不止是董貴人,屋中所有的宮女太監和鎮守計程車兵們都愣住了,要不是顧忌沈嫻的威名,他們早就炸鍋了。
“陛下!”伏壽下意識地出言喊道,喊完之後她就卡殼了——該說什麼好?
隨後跟進來的郭嘉等人不早不晚剛好聽見了劉協這句話,郭嘉和賈詡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有問題”這幾個字,至於司馬懿,他只是微微一怔片刻,神情就恢復了正常,像是完全沒聽到一般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賈詡瞥了司馬懿一眼,心說這人倒是沉得住氣。
“你要死了,我怎麼也得來看看啊。”反正劉協金口玉言已經蓋章了沈嫻的身份,沈嫻再推脫也無用,她乾脆徹底放開了。
走到劉協的床榻前,不顧董貴人biubiubiu飛來的小眼刀,沈嫻抬手搭上了劉協的手腕:“疼嗎?”
“一下的事,”劉協白著臉扯起嘴角:“比起這幾年,還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聽了劉協的話,沈嫻一時無語,感受到指肚下的脈搏逐漸微弱,沈嫻想了想,運起離經易道的內功,將溫緩的混元真氣緩緩渡進了劉協的身體裡面。
真氣入體後,劉協微微一震,如同打了強心劑般瞬間覺得輕鬆起來,但他並沒有驚喜或開心的神情,相反劉協面上一慌,他攥住沈嫻的手腕,目光不善地盯著她:“皇姐這是做什麼?”
“幫你一把。”沈嫻漫不經心地拂開了劉協的手:“楊司空還沒來呢,你就要駕崩了,這接下來的戲……你要怎麼唱?”
面對沈嫻無悲無喜的目光,劉協忽然心生恐懼——難道沈嫻知道自己的目的?
可她為什麼這麼淡定?!
“陛下,死到臨頭——不對,是事到如今,”沈嫻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把扇子,她嘩地撐開扇了扇,將半張臉遮在後頭,掩下眸中一閃而過的嘲笑:“你還覺得這麼做能將我一軍?”
沈嫻看了伏壽一眼,伏壽便挽著長袖走上前一把拖起了董貴人將她向外拽去。
“放開我!”董貴人一手扯住床鋪一手護著小腹,雙腿拼命踢騰著:“伏壽你這個——”
沈嫻抬手點了董貴人的啞穴,叫來了立侍在一旁的宮人:“送董貴人下去歇息,都仔細著點,她肚子裡可懷著太子爺呢。”
劉協聞言,怒視沈嫻猛烈地掙扎起來。
“陛下,您還是老老實實地待著吧。”沈嫻將一指壓在劉協胸口把他推了回去,見伏壽帶人把董貴人拖遠了,這才慢騰騰地說:“楊司空是不是對你說,我不想搶你的皇位,而是想自己開個國,所以為了不能讓我如願,也為了保住你們劉家的江山,更為了董貴人肚子裡的孩子,你得做點什麼讓我偏不能如願?”
你不是不想承認自己是大漢的公主嗎?我偏要昭告天下讓你認祖歸宗承認是我親姐;
你不是不想當大漢的皇帝嗎?我偏要讓你當。
我倒是要看看,姐姐你能在這個皇位上坐多久。
劉協喘著粗氣,胸口劇烈地一起一伏。
沈嫻用關懷精神病人的目光慈祥地看著劉協,她微笑道:“你傻嗎弟弟,拱手送來的皇位,我為什麼不要?”
楊彪被王越半挾持著走進了長秋殿,身後還跟著一臉緊張的楊修。
看見沈嫻跪坐在床榻前,楊修的目光先是一亮,隨即他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又黯淡了下來。
沈嫻沒注意到楊修的變化,她捉著劉協的手腕起身看向楊彪:“司空大人,您給做個見證吧,陛下要立遺詔。”
“朕早已經寫好了,這點就不勞皇姐費心了,”劉協劇烈地咳嗽起來:“楊司空會在早朝時當眾宣讀的。”
楊彪沒說話,只是對著沈嫻和劉協鞠躬一拜。
“哦,也對,”沈嫻點點頭,甩開了劉協的手:“你們既然合起夥來算計我,那一定是早就準備好了。”
楊彪四平八穩地回答:“廣漢公主言重了。”
沈嫻:……這名字真特麼難聽。
沒了離經易道內功的續命,劉協也漸漸撐不下去了,他雙手無意識地抓撓著身下的床鋪,劇烈起伏的胸脯逐漸趨於平緩,目光開始發直。
沈嫻盯著劉協越來越白的臉色,心中忽然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
這是我弟弟,沈嫻默默地想。
不……他不是我弟弟,本來就沒什麼關係,白頂個名號,還一直被算計,就算真的是親生姐弟也早撕逼斷絕關係了。
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