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比頭一次更深地鞠了一躬;走掉了。
接著是另一個乞丐謙卑地鞠躬。“奧希,”他鞠躬時說。
“多少?”
“三百五。”
“卡奧爾。”
亨利把這第二個半枚金幣給了他,在錢袋裡另取半枚。這個人跟第一個一樣走了。第三個上前來鞠躬。
“那爾博納,”他說。
“多少?”
“八百。”
“卡奧爾。”
亨利把這第三個半枚金幣給了他,從錢袋裡又再取半枚。
“蒙託邦,”第四個乞丐說。
“多少?''
“六百。”
“卡奧爾。”
就這樣,每個人都上前來鞠躬,說出一個名字,收下奇怪的施捨,報出一個數字——總數是八千。
亨利對他們每個人都回答“卡奧爾”,無一例外地把這幾個字每次都說得很有力。佈施完畢,錢袋空了,庭院裡也不見一個乞丐了。
“行啦,”亨利說。
“完了,陛下?”
“對,完了。”
希科拉拉國王的衣袖。
“陛下!”他說。
“嗯?”
“陛下能俯允我有好奇心嗎?”
“千嗎不允許呢?有好奇心是很自然的事。”
“您對那些乞丐說些什麼?他們到底又回答您些什麼?”亨利面露笑容。
“說實在的,這兒的一切都那麼神秘。”
“你這樣覺得?”
“是的;我從沒見過有這樣佈施的。”
“這是奈拉克的習慣,我親愛的希科。你知道,俗話說,‘每個城都有自己的習俗。’”
“奇怪的習俗,陛下。”
“不,讓魔鬼把我逮了去!再沒比這更簡單的了,你見到的這些人跑遍各地乞討施捨;可是他們來自不同的城市。”
“那又怎樣呢,陛下?”
“嗯,因為我不想老給一個地方的人,他們就把他們來的城市告訴我;這樣一來,你明白,我親愛的希科,我就可以把我的恩澤遍佈四方,對我的國家每個城市的窮人都做些有益的事。”
“至於他們對您說的那些城名,陛下,那容易理解;可是您幹嗎對每個人都回答說‘卡奧爾’呢?”
“哦!”亨利帶著裝得非常像的驚奇表情說;“我回答他們卡奧爾?”
“當然!”
“你相信?”
“我確信。”
“那是因為,你知道,咱倆談過卡奧爾以後,我就老是把這三個字掛在嘴上了。這情形就跟那些你沒法得到而又一心想得到的東西一樣:你老想著它,想著想著就說出口來了。”
“嗯!”希科滿腹狐疑地朝剛才乞丐消失的方向望去,“我可沒料到會有這麼複雜,陛下,除了這一點,還有……”
“怎麼!還有什麼事?”
“還有每個人說的那些數字,把它們加起來,總數有八千多。”
“啊!說到這些數字,希科,我跟你一樣,也不懂,莫非是——因為這些乞丐,你也知道,是分成不同行幫的,——莫非是他們報的自己行幫裡的人數,這我倒覺得很有可能。”
“陛下!陛下!”
“來吃晚飯吧,我的朋友;照我看,再沒比吃吃喝喝更能開人心竅的了。咱們到飯桌上再動腦筋吧,你將會看到我的比斯托爾是不是切過,我的酒瓶是不是滿滿的。”
國王吹了一下口哨,過來一個年輕侍從,亨利吩咐開飯。隨後,他親暱地挽著希科的胳膊,上樓回到書房裡,晚餐擺在那兒。
經過王后的房間前,他朝那幾扇窗子望了一眼,沒見到燈光。“侍從,”他說,“王后陛下不在房間裡嗎?”
“王后陛下,”年輕侍從回答,“去看德·蒙莫朗西小姐去了,聽說小姐病得很厲害。”
“啊!可憐的福瑟茲,”亨利說;“真的,王后心腸真好。來吃飯吧,希科,來呀!”
五十一納瓦拉國王真正的情婦
這頓飯吃得再高興沒有了。亨利似乎什麼也不再去想,什麼也不再放在心上了。這個貝亞思人處在這樣的心情時,可真是一個最好的同桌吃飯的夥伴。
至於希科,他盡力掩蓋他開始冒頭的不安情緒,這種情緒在西班牙使臣出現時糾纏住他,一直跟著他到庭院裡,在施捨金幣給那些乞丐的時候就更加厲害起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