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望了一眼楚沉夏,刻意放慢了腳步,等他上前。
楚沉夏目光一閃,沒有及時答話,劉衍不滿道:“你又沒聽見我說話?你最近總是這樣精神恍惚,有些不對勁啊。”
“我聽到了,剛剛只是在想兇手這麼急不可耐地推出替死鬼,是因為怕事情敗露,還是另有他意?”楚沉夏忙抬頭解釋道。
劉衍心裡一驚,忽然駐足回身望著司刑寺,“替死鬼?是不是你剛剛在檢查死者的時候發現了端倪,你為什麼不說出來?我覺得陳闕是個可信之人,難道你懷疑陳闕會包庇真正的兇手?”
“他當然不會包庇真正的兇手。”楚沉夏也跟著停下,望著司刑寺的火光,幽幽道:“正是因為他不會包庇兇手,才讓人感到害怕。”
“什麼意思?”劉衍側身看他。
楚沉夏重新撐著柺杖走了起來,走了幾步才道:“殿下知道今日劉正聲來找過我嗎?”
劉衍搖了搖頭,略微吃驚道:“他找你幹什麼?”
“他告訴我,他覺得這件事是琅琊王氏所為。還說,琅琊王氏背後肯定有人相助。他還猜,這個人就是衛術銘衛大尚書。”楚沉夏慢悠悠地說道。
劉衍聽完他的話。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這個劉正聲悄無聲息地掩藏於朝堂之中,隔山看虎鬥了這麼多年,終於耐不住要出手了。
可令他更為吃驚的是,如果依他所言,琅琊王氏與衛術銘同惡相濟,那麼他們背後之人究竟是誰?那個人的手掌是有多寬,能翻雲覆雨到這種地步,如果那個人就是劉彧。那這朝堂之上還隱藏了多少他不知曉的秘密?!
“你是怕一旦陳闕尋根究底,王銓鳴會報復他?到時候死的人只會更多?”劉彧深呼了一口氣,將脊背挺得更直。
建康風雨大變,南宋江山危機,這個時候,作為太子殿下的他,絕對有必要做自己該做的事。
楚沉夏微微點頭道:“不錯,他這麼著急地推出替死鬼,一定是因為有人查到了什麼。令他惶恐,這個人,我目前只想的到劉正聲。”
劉衍卻根本不關心這個人是劉正聲還是劉副聲,語氣沉痛道:“那許昌如要是真的成了替死鬼。那他的家人該怎麼辦?就算我們能幫助他們逃亡,難道他們就要苟且偷生,隱姓埋名一輩子嗎?他們做錯了什麼?他們是無辜的啊!”
楚沉夏面對劉衍幾乎怒吼的控訴。許久沒有做出回應,這也正是因為他方才看出端倪。卻沒有說出來的緣由。
不等陳闕舉起雙手反對,只怕眼前這個耿直的太子殿下就已經忍不住要為許昌如抱不平了。
“子時剛過。”楚沉夏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劉衍聞言不做聲。緊繃的臉上仍然帶著濃濃的怒意,這是南宋,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冤不能申,案不能平的,他由心底生出一股寒意,直達四肢。
“殿下,子時已過。”楚沉夏又強調了一遍。
劉衍忍不住憤憤道:“我知道,那又怎麼樣呢?難不成你還擔心我回不了東宮嗎?”
“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這件事情勢必會被戳到檯面上來,他們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必然是做好了萬全之策,只怕到時候鐵證如山,許大夫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一劫了。”
面對楚沉夏的疾言疾語,劉衍卻以冷淡的態度回道:“所以呢?”
“趁著天還沒亮,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安頓許家上下……”
話還未說完,劉衍便急紅了眼,聲音悲痛又憤怒道:“你這麼做,不就是在包庇那些人嗎?現在還要讓我和他們一起同流合汙?安頓許家上下?安頓許家上下?!”
楚沉夏看著他無法接受的模樣,心裡一凜,怔怔地看著他,劉衍忽然逼近他,大笑道:“哈哈哈,你不覺得可笑嗎?到頭來,我要做他們的幫兇,天亮之後,他們發現許家上下失蹤了會怎麼想?我告訴你,百口莫辯!這案子還沒開審,你就退縮了,不試試怎麼知道無法定罪王銓鳴?這是在建康!天子腳下!你要我一個皇子,眼睜睜看著千古冤案發生,卻袖手旁觀嗎?甚至還要做他人的幫兇!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楚沉夏嗎?你這樣和慶王府上的謀士有什麼區別嗎?!”
“如果殿下執意這麼做,那就是拿許家上下的命在賭,殿下拿三十七條人命去賭一場根本不可能贏的豪局,殿下有沒有問過那三十七口人是否願意呢?如果輸了,那可是血淋淋的三十七條人命啊!”楚沉夏咬緊牙關,勉力壓制心中的駭浪,竭力心平氣和道。
可是到了後來,也就壓制不住胸口翻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