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守其母。”
修身以為弓,矯思以為矢,立義以為的,奠而後發,發必中矣。〔注〕無敵於天下也。〔疏〕“矯思以為矢”者,說文:“矯,揉箭箝也。”段注云:“引伸之為凡矯枉之稱。”蒼頡篇雲:“矯,正也。”漢書嚴安傳:“矯箭控弦。”顏注云:“矯,正曲使直也。”音義:“矯思,斯恣切。”“立義以為的”者,說文:“旳,明也。”段注云:“引伸為射旳。”經傳多從“白”,作“的”。射義:“發彼有的。”鄭注云:“的謂所射之識也。”“莫而後發,發必中矣”者,書禹貢:“奠高山大川。”夏本紀作“定”,奠即定之假。古音奠、定同也。音義:“必中,丁仲切。”繫辭雲:“易曰:‘公用射集於高墉之上,獲之◆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姚氏配中周易姚氏學雲:“藏器於身,故曰公用射隼,不言弓矢也。時,時位,君子之高墉也。高墉則所見者博,隼◆所匿。君子有時位,則所處者高,動◆所壅,而道可行矣。法言曰:‘修身以為弓,矯思以為矢,立義以為的,奠而後發,發必中矣。’此君子之器也。”榮按:“修身以為弓,矯思以為矢”,所謂藏器於身也。“奠而後發”,所謂待時而動也。
人之性也,善惡混。〔注〕混,雜也。荀子以為人性惡,孟子以為人性善,而楊子以為人性雜。三子取譬雖異,然大同儒教,立言尋統,厥義兼通耳。惟聖罔唸作狂,惟狂克唸作聖。楊子之言,備極兩家,反覆之喻,於是俱暢。修其善則為善人,修其惡則為惡人。〔注〕所謂混也。氣也者,所以適善惡之馬也與?〔注〕御氣為人,若御馬涉道,由通衢則迅利,適惡路則駑蹇。〔疏〕“人之性也,善惡混”云云者,司馬雲:“孟子以為人性善,其不善者,外物誘之也。荀子以為人性惡,其善者,聖人教之也。是皆得其一偏,而遺其本實。夫性者,人之所受於天以生者也,善與惡必兼有之,猶陰之與陽也。是故雖聖人不能無惡,雖愚人不能無善,其所受多少之間則殊矣。善至多而惡至少,則為聖人;惡至多而善至少,則為愚人;善惡相半,則為中人。聖人之惡不能勝其善,愚人之善不能勝其惡,不勝則從而亡矣。故曰:‘惟上智與下愚不移。’雖然,不學則善日消而惡日滋,學焉則惡日消而善日滋,故曰:‘惟聖罔唸作狂,惟狂克唸作聖。’必曰聖人無惡,則安用學矣?必曰愚人無善,則安用教矣?譬之於田,稻、粱、藜,莠,相與並生,善治田者,薅其藜、莠,而養其稻、粱;不善治田者,反之。善治性者,長其善而去其惡;不善治性者,反之。孟子以為仁、義、禮、智皆出乎性者也,是豈可謂之不然乎?然殊不知暴慢、貪惑亦出乎性也。是信稻、粱之生於田,而不信藜、莠之亦生於田也。荀子以為爭奪殘賊之心,人之所生而有也,不以師法、禮義正之,則悖亂而不治,是豈可謂之不然乎?然殊不知慈愛、羞惡之心亦生而有也,是信藜、莠之生於田,而不信稻、粱之亦生於田也。故楊子以為人之性善惡混。混者,善惡雜處於心之謂也,顧人所擇而修之何如耳。修其善則為善人,修其惡則為惡人,斯理也,豈不曉然明白矣哉!如孟子之言,所謂長善者出;如荀子之言,所謂去惡者也。楊子則兼之矣。韓文公解楊子之言,以為始也混,而今也善、惡,亦非知楊子者也。”溫公此注,反覆推勘,曲暢旁通,深協子云之旨。今按論衡本性雲:“周人世碩以為人性有善有惡,舉人之善性養而致之,則善長;惡性養而致之,則惡長。如此則性各有陰陽,善惡在所養焉。故世子作養書一篇。宓子賤、漆雕開、公孫尼子之徒亦論情性,與世子相出入,皆言性有善有惡。”是善惡混之說,實本世碩。藝文志世子二十一篇。注云:“名碩,陳人也,七十子之弟子。”則此說出於七十子。故宓子賤、漆雕開之徒,其論並同,明必孔門之舊聞也。古人論性,皆統性、情而言之。樂記雲:“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慾也。”孔疏雲:“自然謂之性,貪慾謂之情。”然則性者,情之元始;情者,性之別見。而欲生於情,則性固有欲矣。白虎通情性雲:“性情者何?性者,陽之施;情者,陰之化也。人廩陰、陽氣而生,故內懷五性、六情。情者,靜也。性者,生也。此人所◆六氣以生者也。故鉤命決曰:‘情生於陰,欲以時念也。性生於陽,以就理也。陽氣者仁,陰氣者貪,故情有利慾,性有仁也。’”說文:“情,人之陰氣,有欲者。性,人之陽氣,性善者也。”此皆從人性發現之後而分別之,以善者歸之性,以有欲者歸之情。實則情該於性,非有二物矣。春秋繁露深察名號雲:“天地之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