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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量,這在監獄裡叫狗轉圈;我的腦子也不閒著,把目前蒐集到的線索重新排列組合,看是否會有新的發現,想得腦瓜仁都疼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到了第六天,終於有管教開啟號房,對我說:“許願,有人要見你。”我走出號房,先貪婪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跟隨著他來到接待室。接待室被一扇厚玻璃隔成了兩邊,我一眼看到對面坐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目養神。

紅字門的掌門,劉一鳴?

居然會是他。

我對這個老人印象不深,只記得在那天晚上的聚餐上,他一共沒說幾句話。最後我要走,其他四門都送了好東西,就他送了輕飄飄的兩句話。我倒真沒想到,第一個來探監的人,不是木戶加奈,不是劉局或方震,居然會是他。說實話,黃克武來,我都不會這麼驚訝。

我慢慢走過去,坐下。劉一鳴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先凝神看了半分鐘,才開口說道:“小許,你受委屈了。”這臺詞很熟,電影裡那些被自己同志誤會的地下黨,在真相大白之後,總會有一位領導代表組織這樣說。

“嗯?您說的委屈是?”我沒客氣。

“這事算是個誤會。所有人都以為你死在了安陽,結果有人在岐山發現龍紋爵,黃家還以為是被人盜去,這才報了案,想不到把你逮了個正著。”

對於這個說法,我只是笑了笑,劉一鳴則略抬嘴角,兩個人心照不宣。他給了這麼一個拙劣的解釋,是想隱諱地告訴我,這事是黃家自己搞出來的,不是五脈的官方決議。

劉一鳴輕輕拍了拍椅背:“你不必有太多顧慮,黃家很快就會撤訴,警方那邊有方震在協調,這案子立不起來。不過程式上,還得委屈你在這裡待幾天。我會讓看守所的人照顧你。”

我面無表情地說:“我受委屈不要緊,耽誤了正事可就不好了。”

劉一鳴聽出我的話外音,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無論是龍紋爵還是佛頭,五脈都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讓你白白辛苦。”

我聽出來了,他在旁敲側擊問我在岐山的發現。這說明,無論是方震還是木戶加奈,都沒有說出當時的事情。我覺得很奇怪,木戶加奈不說可以理解,方震是劉局的部下,居然都沒透露半點風聲,這可太奇怪了。難道劉一鳴和劉局不是一路人?

劉一鳴是這一代五脈的掌門,可就我的感覺而言,這人好似閒雲野鶴,從來不參與任何事務,連說話都是雲山霧罩,虛的比實的多。上次五脈聚首那麼大的事,他幾乎不置一詞,只在最後給我留下兩句不鹹不淡的勸誡。這份有話從來不直說的風格,倒是跟劉局一脈相承。

我暗自下定決心,除非他直接開口想問,不然我就裝傻到底。

所以我安靜地與他對視,不肯吐露一字。劉一鳴也不急,手指慢慢敲著椅背,好似下圍棋的時候長考。旁邊的警衛看到我們兩個如老僧入定一般,都不講話,表情變得頗為怪異。這種奇特的對峙持續了三分多鐘,警衛不得不咳了一聲:“咳,我說,會面時間可就快過了。”

這句話對劉一鳴起了一點作用,他終於打破沉默:“其實我今日到此,除了是想讓你寬心以外,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木戶加奈已經回國了。”

我大吃一驚,再也無法裝作淡定,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居然回日本了?

劉一鳴看到我的失態,未動聲色,平靜地說道:“你出事以後,木戶加奈立刻返回了北京。她本來要見你,但還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只好先回國,拜託我轉告你一聲。”

“什麼事?”

“她應該已經掌握一部分資料,說是回國跟東北亞研究會的人協調,說服他們將佛頭正式歸還我國。看來你們在岐山的工作,卓有成效啊。”

我猛然意識到,劉一鳴是故意的。木戶加奈的訊息是我急於知道的,他卻一直到會面時間快結束時才透露出來,這樣一來,我就會陷入恐慌,沒法繼續保持淡定。我深吸一口氣,索性把話挑明,挑釁般地反問道:“您不想知道,我們在岐山發現了什麼嗎?”

出乎我意料的是,劉一鳴卻搖了搖頭,伸出一個指頭封在了嘴唇上,示意我噤聲,然後說:“你就先在這裡安心待幾天吧,這裡條件一般,不過總比外頭清淨。”然後他站起身,踏著會客時間結束的鈴聲飄然離去。

我徹底糊塗了,劉一鳴專程跑到這個看守所來,既不救我出去,也不追問我真相,難道真的只是通知我木戶加奈回國的事情?

我回到號房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