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他們平安。”
“不行,等到你辦好了事情再說。到時候別說跟她說話,就是娶了她,也有老朝奉做主呢。”藥不然笑眯眯地回絕了我的要求。
這個反應是在我預料之中,於是我又提了第二個要求:“那麼我需要你們的保證,一旦老朝奉得手,你們必須立即放人,一分鐘都不許耽誤。如果這個要求不答應,我就不去了。”
藥不然略微思索了一下,答應得很爽快:“這沒問題。現場有大哥大,馬上就能證明給你看。”
“好,接下來我們去哪?”
藥不然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回到最初。”
回到最初。
我被捲入此事的最初起點,是我家那個名叫四悔齋的小店。在那裡,方震趁夜拜訪,把已決意安靜度過這一輩子的我,推入到五脈的漩渦中來。
藥不然把我送回到了琉璃廠就走了。我慢慢推開四悔齋的大門,屋子裡的一切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熟悉的氣味瀰漫在四周,讓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一切的起點。
我安靜地坐在屋子裡,父母的平反申訴材料和《素鼎錄》擺在我的面前,向我無聲地訴說著不該遺忘的故事。我閉上眼睛,心境卻無論如何也難以平伏。許衡的一生、許信的一生、許一城的一生、許和平的一生、我的一生,這許許多多人的一生,劃成許多圈子,彼此巢狀,互相影響,讓人難以捉摸。
我正在沉思。這時候,屋子外面傳來一陣聲音。聲音低沉,像是蠶吃桑葉的沙沙聲,慢慢由遠及近,虎伏著飄過來。櫥窗玻璃隨之輕振,裡頭擱著的幾尊玉佛、貔貅像是看見剋星似的,都微微顫抖起來,紛紛從原來的位置挪開,四周塵土亂跳。
過不多時,聲音沒了。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方震。
這番情景,簡直就是那一天晚上的重演,我苦笑著想。
我此時的身份,仍是一名逃犯。可方震看到我時,表情卻波瀾不興,彷彿早就預料到了。我知道他早已在四悔齋佈置了監控系統,我一回來,他肯定第一時間知道。
方震道:“告訴你個好訊息。你現在不用藏了,通緝令已經取消,黃家也已撤訴。”
“嗯,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
我點點頭。藥不然給我身上裝了一個竊聽器,所以很多話我是沒法說的。
方震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否看穿了我的謊話。他沒有繼續追問我這幾天的行蹤,只是淡淡說道:“我這次來,是接你去見劉局。木戶加奈已經把佛頭帶來北京,在新聞釋出會前,劉局希望你能去看一眼。”
“好。”我在心中暗歎,一切都和老朝奉預料的一樣。
紅旗車早已在門口等候,我上了車,方震一如既往地拉起窗簾,帶著我一路西行,來到八大處的那個神秘大院。方震照例等在院子外頭,我獨自走進院子,來到當初的那間會議室。
會議室裡只有三個人在:劉局、劉一鳴和木戶加奈。而在他們中間的大臺子上,正擺放著那一尊惹起多少風波的則天明堂玉佛頭。
“許桑!”木戶加奈看到我,急忙跑過來,抓著我的手臂,眼神裡充滿了關切。自從我在岐山被警察帶走以後,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注意到她的神態十分疲憊,想來從日本帶回玉佛頭,也費了相當周折。
“辛苦你了。”我喃喃道。木戶加奈把頭撲到我懷裡,我身體突然僵直,想不留痕跡地將她推開,卻又不知該怎麼做。這時木戶加奈抬起頭,語氣充滿喜悅:“許桑,我把佛頭帶回來了。”她的表情就像是一個為情人織好毛衣的女孩子,羞澀中混雜著自豪。
劉局和劉一鳴站在一旁,面帶著微笑,都很識趣地沒吭聲。
我懷抱著木戶加奈,朝那佛頭看去。這尊佛頭用一個特殊的支架支起,實物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加華貴雍容。沉靜的面孔晶瑩剔透,雙頰隱有血色,五官精美而和諧,唇邊還帶有一絲神秘。佛頭頂嚴層層剝開,一直延伸到寬闊的佛額處,斜過兩側,像是兩扇幕簾徐徐拉開。確實是大日如來的造型。
如果是之前的我,大概會被這精妙的工藝而驚歎;而現在,我像是個早已知道考試答案的作弊學生,對眼前這個贗品只有感慨而已。
我需要做的,是說服劉局和劉一鳴,讓他們相信這個贗品是真品。
許家的家訓是“絕不作偽,以誠待人”,我祖父許一城違背了一次,現在我也不得不違背一次。
木戶加奈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