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響起小丫鬟的聲音。
“夫人,老爺說他今天歇在書房,讓您早些歇下,不用給他留門了。”
容思蕎步子一頓,回頭朝袁氏看去。
袁氏披衣半靠在榻上,本就陰鬱的眉眼,因著小丫鬟的話,頓時變的猙獰扭曲,抬手便要拂去床頭案几上的茶盞,但卻又在那一瞬,似是想到了什麼,生生的放下了僵硬的手。
“知道了,你下去吧。”
紅杏才出事,父親連過來問一聲都不曾,直接就說睡在書房了!
容思蕎朝袁氏看去,袁氏扯了扯嘴角,慘然一笑,輕聲說道:“別替娘難過,這麼多年,娘早已經習慣了!”
容思蕎點了點頭。
她也不想說什麼,說得再多,也不能填補母親沒有兒子的遺憾,說得再多,也不如自已嫁一門好親事,日後替母親撐腰來得強!
24往事難憶
次日辰時一刻,容府門外車水馬龍。
袁氏和容思蕎依依惜別,直至容宜聞看著天色不早,在一邊催促不要耽擱了行程,容思蕎這才辭了袁氏,帶著雲香和雲芷朝停在府門外的馬車走去。
但等她走到馬車前,正要扶了雲香的手上車裡,車簾子卻是一撩,容錦探了頭出來,冷冷說道:“帶著你的人坐後面一輛馬車。”
容思蕎身子一僵,看向容錦,“憑什麼!”
“憑我不高興跟你坐一輛車!”話落,容錦便甩了手裡的簾子。
看著眼前晃盪著的車簾子,容思蕎差點就把腮幫子咬爛了,才生生忍下了那口惡氣,回頭對雲香和雲芷說道:“我們走。”
“小姐,憑什麼讓您坐下人的馬車,要坐,也是她坐!”雲芷不甘心的說道。
雲香扯了把雲芷,雲芷不服,還待再說,但在看到容思蕎陰沉的能滴出水的臉時,一跺腳對著容錦的馬車啐了一口後,這才扶著容思蕎朝後面一輛馬車走去。
牽了馬過來的容啟舒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目光微微一凝後,並沒有吱聲,而是轉身對站在府門外的袁氏和容宜聞揖了一禮,“伯父、伯母,啟舒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點,到了替我向你祖父和父親問好。”容宜聞親切的說道。
袁氏則是捏了帕子,紅了眼眶,一臉慼慼的說道:“啟舒,我把思蕎交給你了,你可千萬看著她點。”
容啟舒點頭,“伯母放心,我會的。”
袁氏還待再說,被容宜聞給喝斥了一聲,便紅著眼眶站在一旁不吱聲了。
馬車裡。
藍楹笑眯眯的看著容錦。
容錦撇了撇嘴角,對藍楹說道:“藍姨,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姑娘,你把大小姐趕後面一輛車是什麼意思呢?”
見藍楹看穿了自已的那點小心思,容錦訕訕一笑,輕聲說道:“藍姨,你明明知道的。”
“姑娘,我可不知道。”藍楹含笑看了容錦,“我要知道了,我還能問你?”
容錦乾脆的就捂了臉不吱聲了。
藍楹見容錦做出一副少女含羞的樣子,不由便失笑出聲。
越是相處得久了,越是覺得眼前少女為人處世像極了自已死去的女主子,有勇有謀更是張揚跋扈的讓恨她的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而愛她的人,恨不得拿命愛!
“姑娘,你說,世子他知道你的想法嗎?”藍楹斂了笑,輕聲對容錦說道。
容錦抬頭唇角嚼了抹譏誚,淡淡道:“知道不知道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別。”
藍楹目光一沉,看向容錦。
“姑娘的意思是?”
“只怕,我這位表哥也沒想讓我活著進京呢!”容錦冷笑著說道:“所以,既使他知道我打的是禍水東引李代桃疆之計,他也不會點穿,但必要的時刻,他肯定是會護著容思蕎。”
“姑娘手裡的東西她不要了?”
容錦眸底冷笑愈濃,說道:“我死了,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扒了帶進京不就行了!找到了,是功勞一件,找不到,便說我根本就沒有。”
藍楹嘆了口氣,心裡一時間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一瞬間,有種又回到二十年前的感覺!記憶裡那厚重的滿是血腥味塵封已久的往事被慢慢的開啟,紛至沓來!
若不是身下的馬車動了,藍楹一時間只怕還回不了神。
她搖了搖頭,將那些舊事重新壓下,抬頭看了青果,說道:“你放心,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的。”
容錦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