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啟舒怔忡的看著宣完旨一臉淡漠冷然的劉賢。
怎麼會這樣?
削職奪爵?流放三千里?!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張了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耳邊響起一陣細碎的步子聲,似乎還有環玉相擊的聲音,容啟舒抬頭,目光朝月洞門看去。
不多時,他便看到一抹窈窈窕窕的身影,他嚥了咽乾乾的喉嚨,待那身影越來越近時,他的目光對上了一身素白,眉目如畫,唇角含笑的容錦。
“容錦……”容啟舒張了張嘴,聲音如蚊蚋,只怕除了他自已沒人聽見。
劉賢顯然也看到容錦了,他轉身,白皙的臉上綻起一抹討好的笑,看向容錦,“永寧郡主,您怎的來了?”
“劉公公,我是來接我外祖母的靈柩的。”容錦對劉賢說道,“另外還有件事想問問劉公公。”
劉賢朝容錦笑著說道:“永寧郡主請說,灑家定當悉數相告。”
“公公,長興候府被抄家了,那長房大小姐和清平候世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要變變啊?”容錦一臉好奇的問道。
“大小姐和世子的婚事是皇上御賜的,自是不能變的。”劉賢對容錦說道。
容錦聞言,一臉欣慰的說道:“既是這般,那我就放心了。”
劉賢又與容錦說了幾句閒話,等御林軍都將長興候府查封后,他對容錦點了點頭,說道:“永寧郡主,灑家這便回宮覆命了,您在這府裡還有落下的東西沒?有,您一道都收拾了,回頭灑家讓人貼上封條,您就不方便再動了。”
“沒有,沒有。”容錦擺手,對劉賢說道:“公公您且忙您的,我這也就要走了。”
話落與劉賢福了福禮,轉身便欲離開。
“容錦!”
一聲厲喝,似炸雷般,猛的在耳邊響起。
容錦步子一頓,回頭對上目光如利劍朝她看來的容啟舒,扯了扯嘴角,含笑問道:“世子,有何指教?”
“容錦,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毀了長興候府,毀了這些與你血脈相連的人親人,就是你想要的嗎?你現在滿意了嗎?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
“叱”容錦一聲嗤笑,打斷了容啟舒的話,“世子問這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可以告訴你,沒錯,這就是我想要的。至於,你說的血脈相連的親人,還請世子自重,我娘是被除族的,我與你們,重來就不是什麼親人!”
容啟舒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血紅的眸子死死的瞪著容錦。
容錦不避不懼坦然的迎著他的目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還有,看在大家都姓容份上,我不介意拯救下世子爺您嚴重淪喪的世界觀。榮華富貴雖重要,但道德品操卻是一個人的立世之本!”
“當然,如果你要向你的父親學習,是非不分眼裡只有榮華而無世間公義,那麼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話落,容錦對被她說的面紅耳赤,欲要強辯卻又無從辯駁的容啟舒擺了擺手,如來時一般,款款離去。
留下容啟舒嘴唇翕翕,幾番欲言,卻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
京都城東貴、西富、南貧賤。
東邊自來是勳貴之家扎堆的地方,西邊則是富商雲集的地方。
容錦也不知道永昌帝是個什麼意思,賞賜的郡主府並不在勳貴扎堆的東城,而是在富商雲集的西城。
吳氏的靈柩被容錦讓送回了位於西城雙寺衚衕的郡主府。
聖旨賜下的時候,容錦便讓吳保興家的帶著她兩個兒媳婦開始佈置郡主府。等容錦隨著吳氏的靈柩一起回到郡主府裡,整個郡主府內都掛上了白幡,紙錢如雪片般上下飛舞,府裡上下都換上了白色麻衣。
吳保興家的帶著府中下人齊齊跪在大門外,迎接著吳氏的靈柩。
“媽媽,我讓你準備的金絲楠木棺,準備好了嗎?”容錦走到吳保興家的面前問道。
兩隻眼睛紅腫的像只桃子的吳保興家的,泣聲道:“回郡主的話,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正堂裡放著。”
容錦點了點頭,回頭對身後的琳琅說道:“琳琅,你來幫我一把。”
琳琅雖然不解容錦是何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容錦返身爬到身後的馬車上,探身看著棺材裡猶自雙目圓瞪不肯閉上雙眼的吳氏,她抬手輕輕的撫上吳氏的圓睜的雙眼,“祖母,我現在帶你回家,等我把王雲桐也撩倒後,我就帶你去見孃親,把你葬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