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的!
……
“娘……”
容錦不叫一聲,直直的翻身坐起。
燭光中,她直直向前瞪著的目光著實嚇人可怖。
“你做惡夢了?”
耳邊響起一道清悅醇厚的聲音。
容錦霍然回頭,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她怔怔的看著他,惟恐自已這是在夢中,想也不想的便抬手掐了一把自已。
“哎……”
是痛的!
燕離看著她略帶幾分傻氣的動作,線條優美的唇翹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略略上前,傾身問道:“怎麼了,好端端的掐自已做什麼?”
容錦搖頭,難道自已要告訴他,她以為是在做夢嗎?窘然一笑,才要開口,卻忽然感覺屋子裡氣氛不對。
她轉過頭,探頭朝室外看去。
外面靜悄悄的,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鐵鏽氣息,那氣息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世,都讓她再熟悉不過。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她翻身下了床榻,抬腳便要往走。
一雙手卻搶在她之前,拿了她掛在一側的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容錦腳下的步子一怔,這時耳邊響起隱約從遠處傳來的呼喊聲,以及火燒木頭“噼裡啪啦”的聲音,仔細聽還有敲鑼打鼓喊“救火”的聲音。
“失火了?”容錦怔怔的看向燕離。
燕離點頭,“是的,失火了。”
“哪裡?”
“青檀院的東北邊,算著時辰,火應該快往這邊燒過來了。”燕離說道。
容錦聞言,臉色一白,抬腳便往外跑,“外祖母她……”
但就在她抬腳的剎那,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輕輕一帶,便將她帶進一個柔軟的懷抱裡。
容錦抬頭,用力掙脫著,大聲喊道:“燕離,我要去救外祖母,外祖母她……”
“琳琅去了。”燕離不敢太用力,怕傷著容錦。
容錦一聽琳琅去了,掙扎著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燕離見她安靜下來了,緩緩鬆開攥著她的一隻手,輕聲說道:“有藍姨和琳琅,還有南樓和青語也來了,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容錦點頭。
昏黃的燭光下,她像一個瓷娃娃般,尋不出一絲瑕疵卻又脆弱的彷彿一碰就會碎。
黑瀑布一樣的長髮被夜風吹起,隨風輕舞,張揚至極。漆黑如幽潭的眸子明亮的如同寒夜裡最亮的那顆星星……
燕離自忖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她見過的美人不少,但美得像她這般令人驚心動魄的卻是少之又少。
容錦不知道燕離的所想,她擰了眉頭,看向燕離,“有人想要我的命?”
燕離點頭。
容錦勾了勾唇角,轉身便往外走。
燕離看著她挺得如同一劈峭崖的後背,翹了翹唇,緊隨其後。
死人,一地的死人。
藍楹手持短劍站在門檻處,她的身前,是青語和南樓,兩人並肩而立,分立小徑兩邊,將一個個自外而入的黑衣人如砍白菜一般,一一砍倒。
鮮血流滿小院,隨著死的人越來越多,地上的鮮血也越來越多,到得最後已經成為一條暗黑的色的小渠,澆遍了小院的花草,也洗淨了地上的青石板。
青檀院外。
容敬德立在夜色下,死士有進無出,小院卻至始至終靜悄悄,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越來越濃,他自是清楚裡面發生著什麼!
長興候府專門負責訓練死士的駱奇英,長年因為不見陽光的寡白的臉上,一對細小如蛇的眸子目光不再是陰毒,而是如被針戳過般急劇的收縮著。
“已經進去多少人了?”容敬德啞著喉嚨問道。
駱奇英低眉垂眼的說道:“回稟老候爺,已經三十八人了!”
三十八人!
容敬德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三十八個死士,卻是連容錦的邊都沒摸著。
小院裡,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人?
“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容敬德再次問道。
“回老候爺,那邊也失手了!”
容敬德霍然回頭,陰鷙的目光看向回話的長富。
“怎麼回事?”
長富垂了腦袋,啞著嗓子說道:“那邊的人一靠近小院就倒下來,有的是七竅流血而死,還有人則跟瘋子一樣,把身上抓得鮮血淋漓,都說……都說那邊有大小姐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