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好像聽傾城說過,後世的道家其實就是上古大巫傳承的一個分支。
而在苗疆之域,都有不成文的規矩,男的承巫,女的承盅。不同於大巫可以娶妻生子,盅女是終身不能嫁人的。盅女和大巫享受族人的供養,他們的權力很多時候更是凌駕於族長之上。
自然,她們的住處便也佔據了村子裡最好的地段!
燕離聽了夜璃的稟報,點了點頭,稍傾問道:“我們投宿在哪家?”
“回少主,我們借宿的是村西頭的最外邊的那一戶人家。”夜璃說道。
燕離抬頭看了看雨水漸止,飄起雪花的天,點了點頭,對夜璃說道:“前面帶路吧。”
“是,少主。”
夜璃在前面帶路,一行十幾人,行走在鄉間泥濘的小路上,很快便迎來無數雙打量揣測的目光。
好在,燕離和容錦都已經易過容,遮去了他們最初的模樣,容錦則更是學著夜璃的樣子,在臉上蒙了塊布,這樣一來,越發叫人看不清她的長相。
不同於中原的房屋建造,石龍村人所住的房子,同後世的苗人吊腳樓如出一格。
依山勢而建,後部與山坡相接,前部木柱架空,底層進深,樓面半虛半實。人們聚族而居,依山傍水,屋前有河,層後有山,吊腳樓參差錯,貼壁凌空,如同繪於群山峻嶺間的一繪畫!
夜璃尋的投宿的人家,人員較為簡單,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孫女。
因為語言不通,老太太在露了個臉,將容錦等人領到讓她們歇息的地方後,便轉身退了下去。
屋子很舊,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漏水,地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木盆竹桶用來接水,老太太的小孫女走了沒多久,又一個人悄悄的走了回來,也不進來,瞪著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蹲在角落裡打量著眾人。
藍楹和杏雨幾人張羅著容錦晚上的睡覺的鋪蓋什麼的,夜璃則帶著鳳衛準備吃食,容錦和燕離坐在屋子中央,逗著那隻胖松鼠。
容錦抬頭的時候對上了角落裡好奇朝這邊張望的小姑娘,雖然明知語言勾通不了,但小丫頭實在長得討人喜歡,她便笑著招了招手。
小丫頭一開始還猶豫不敢上前,但當看到籠子裡的胖松鼠吱吱呀呀的上蹦下跳時,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上前。
容錦笑著將手裡的松子遞給小丫頭,示意她去喂。
小丫頭瞪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容錦,又朝燕離看去。
許是燕離身上氣勢太盛,既便他此刻已經易過容,但身上仍舊有股生人莫近的凌厲氣勢,這種氣勢甚至連胖松鼠都感染到了,在籠子裡會盡量的避開他的方,而朝容錦這邊靠攏。
容錦見小丫頭朝燕離看去,笑著將籠子拿了下來,放到地上,示意小丫頭自已玩。
小丫頭這才靦腆的對容錦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容錦霍然瞪大了眼,看向小丫頭,驚訝萬分的問道:“你會說官話?”
小丫頭低下頭,一邊喂著籠子裡的胖松鼠,一邊回著容錦的話,“是大巫教我的。”
大巫懂東夏話?
容錦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錯愕了。
南疆人會官話原不奇怪,但那得看是什麼人。
比如說負責出面與朝庭官員接觸的人,而一個深居鄉野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曾走出這村子的大巫卻懂官話,這真的是叫人匪夷所思。
一瞬間,容錦的好奇心被小丫頭拉到了最高點。
她想了想,起身蹲到小丫頭跟前,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如雪。”
如雪抬頭看了容錦,那對黑漆漆的大眼睛沌澈的就好似從不曾面世的天山水一般。
藍如雪!
真不錯的名字的。
“如雪,很好聽的名字呢!”
如雪臉上抬起臉,對容錦的誇獎回以一個甜甜的笑臉,彎彎的眉眼,如同天上的一彎月牙兒。末了,又低下頭逗籠子裡的胖松鼠玩。
容錦拿著桌上的乾果遞給如雪,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說著話。
慢慢的,便將話題引到了如雪嘴裡的大巫身上。
“如雪,那大巫給你取了這麼好聽的名字,大巫他自已叫什麼名字呢?”
“大巫叫藍玉。”如雪頭也沒抬的說道。
藍玉?!
容錦腦海裡驀的便想起“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不知道這位大巫的名字可是緣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