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皇后原本怔怔的坐在床榻上,顯然是想事想得入神,以至韋世禮走了進去都不曾發覺,還是韋秀在一邊輕聲提醒。
“娘娘,老將軍來了。”
韋皇后這才如夢初醒,連忙站了起來,屈膝便要行禮,卻是被韋世禮給擺手阻止了。
“婧兒,為父不便久留,有什麼話還是早些說了吧。”韋世禮說道。
韋皇后點頭,使了個眼色給韋秀,韋秀當即退了下去,遣散了殿外侍候的宮人,自已更是親自守在了殿門外。
“爹爹先喝口茶。”韋皇后將桌上溫著的茶盞遞了過去。
韋世禮接過,淺淺啜了一口,便放了茶盞,對韋皇后說道:“婧兒,溫晉王這個人,你怎麼看?”
“女兒請了爹爹來,便是要與爹爹商議此人。”韋皇后說著,在韋世禮身側坐了下來,略作沉吟後,輕聲說道:“大殿上,死士能照女兒的意思行事,女兒便知曉,是溫晉王從帝幫著放了水。”
韋世禮點頭,“適才為父也向溫晉王道了謝,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說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話。”
“嗯?”韋皇后看向韋世禮。
韋世禮便將溫晉王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末了,輕聲說道:“為父與皇室之人並無過多交集,但因著老晉王掌著宗人令且又是頗受先帝信重的王爺,是故對這溫晉王便也略知一二。說起來,這滿朝上下,可極少有人能得溫晉王假手恩惠,但今天這事……”
“女兒到是想到一個可能。”韋皇后說道。
韋世禮看向韋皇后,示意她把話說清楚。
“當日鄖國公府賞花會時,溫晉王府的宜倫郡主燕寶華也差點便香消命殞。會不會是因為這樣,王爺才會對我們施以援手?”韋皇后說道。
韋世禮聽完久久不語。
鄖國公府的事,當日鬧得沸沸揚揚,他便是閉門謝客不出,事情也還是傳到了他耳朵裡。而溫晉王和王妃對宜倫郡主的寵愛那可是朝野有名的!若說,是因為懷恨而報復賀蘭氏到也說得過去!
只是,軍人的直覺卻又讓他覺得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可一時半會兒,要弄清楚溫晉王的本意,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罷了,左右事情對己有利,往後再尋機分辯便是,當下之急,卻是如何破了燕正天的這個局!
想明白過來的韋世禮抬頭看向韋皇后,問道:“婧兒,我觀皇上的意思,似乎,他也並不是要置軻兒以死地,最大的目的還是想要奪了軻兒被立為儲君的可能。你怎麼看?”
韋皇后點了點頭,對韋世禮說道:“女兒也是這樣想的,但眼下,他雖不曾動殺念,誰知道日後又會是什麼變化?再則,旁人可以儲君,軻兒為什麼不可以?女兒是六宮之主,論理論律,這儲君之位本就該軻兒!”
論理論律當然是如何!
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奈何,皇上他不喜歡軻兒坐上那個位置?
更確切的說,皇上他是不喜歡身上流著韋氏血液的軻兒坐上那個位置!
韋世禮沒有說出自已的理解,但即便他不說,韋皇后的理解卻也是與他相同。是故,當韋世禮久久不語時,韋皇后默了一默,咬牙道:“爹爹,您想做忠臣良將,女兒知道,女兒也支援。可是,現在是燕正天他不給你這個機會,爹爹,女兒求您,為了軻兒,您就……”
韋皇后緩緩的跪在了韋世禮的膝下,抬頭,目光哀求的看著韋世禮。
“爹爹,那個位置必須是軻兒做,不然,韋氏危亦!”
“起來吧。”韋世禮伸出一隻手扶了韋皇后起來,“你說的,為父都明白。”
“那爹爹……”韋皇后目光希翼的看向韋世禮。
韋世禮長嘆了口氣,抬頭看了殿外碧藍如洗的天,苦笑著說道:“為父是從戰場上走過來的人,自然知道,要想活著,就得靠自已拼。”
韋皇后圓月似的臉上頓時綻起一抹大大的喜色,因為激動,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
這件事,她不是第一次有這個想法,也不是第一次與父親提起,但從前每每她有這個意思,都被父親給嚴厲的喝斥制止,只有今天……韋皇后強壓下砰砰亂跳的心,力圖鎮定的說道。
“若是軻兒知道了,他一定會感謝爹爹的。”
韋世禮卻是蹙了眉頭,半響,輕聲說道:“婧兒,為父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阿月。”
韋皇后臉色一白。
韋世禮卻似是不曾發覺,而是顧自說道:“圓圓是你看著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