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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時常買些零星小物,到仲英家來送送,賺仲英的錢,仲英落得用些小費,做些人情在此等人身上,等他們說些好話,所以總加幾倍賞他。阿三逢人告訴仲英好處,仲英聲名,所以上上下下都說他好的,以後阿三在街坊吵鬧,打傷了人,逃出不知去向。過了五六年,仲英因先前已納一妾,今年八月初一,妾生一子,取名祖蔭,第三日設席請客,祝賀三朝,到晚客散,正收拾停當,只見門外走進一人,看似軍官模樣,手提一個大包,進來對仲英唱了一個大暗,說道:“先生多年不見了。”

仲英仔細一看道:“你好像吳阿三,今日從那裡來?為何如此打扮?”阿三道:“今特奉提臺軍門之命,來請先生去診病,我自四五年前離了杭州,到了寧波,因有一個舍親在提臺轅門當差,我因浼求舍親保薦,做了一個親兵,漸蒙提拔,現今做瞭哨長。因軍門大人,自七月以來,生了伏暑重病,因想到先生真好本領,竭力上薦,今特差我持了名帖,與請封二百兩,請先生早早惠臨。現有兵船一隻,泊在錢塘江口,務求明日撥冗前去。”當時仲英答應,即收了請封,留阿三吃過晚飯,宿在書房內,準備明日開船。

原來阿三自那年逃去,東飄西蕩,無處安身,後來合著一夥強盜,到了一個山頭,名陳錢山,俗名盡山,此山是江浙交界之處,江蘇海面到此山恰盡,過此山即浙江界。江浙捕盜官兵每每你推我諉,不敢正眼覷他,所以做強盜的,往往盤踞此山。今山頭上有一個大王,名叫張保,是廣東海盜郭學顯餘黨,自學顯為總督百齡招降後,張保縱橫騷擾,粵海寧海,上下二千餘里,殺了二總兵、一參將、三遊擊,甚為猖撅,督撫提鎮,無如之何。其先本在粵海一帶,後來擾及浙海,盤踞此山。今年自七月患病,因吳阿三說起貝仲英醫道精明,無人能及,屢欲來請,又恐公然直遂,請他不動,所以假託張提臺邀請。當時仲英不知就裡,竟答應明日動身。至明日吃過早飯,帶了長子湘帆,及兩個傭人,坐了兩乘轎子,同吳阿三一徑到錢塘江口,歇下轎子,打發回去。當下扶上了船,船家忙忙起校開行。

一路浮江入海,仲英於江浙海面路徑本不熟悉,任其所之。不數日,將近陳錢山,只有半日路程,阿三方與說明來歷,仲英大驚道:“阿三你陷害我喲。”阿三道:“不妨不妨,在先所以不說明者,恐先生不肯去也,今但去,只要醫得好大王,必有重謝。”仲英此時亦無可奈何,只得由他行去。看看將到山口,只見依山傍水,蘆花蕩內,排有大小船隻三十餘號,山邊都是合抱的大木,將船到山下口內治定,早有小嘍囉探知,報上山去。不多時抬下兩三頂山轎來,吳阿三請仲英父子上得岸,扶入轎內,一徑抬上山岡,轉了幾彎,來到一座關口,關前擺著刀槍劍朝、弓弩戈矛,兩邊都是擂木炮石,抬進關來,夾道列著許多嘍囉,旌旗插列兩行。一路過去,又進了一重關,方才到寨門口。仲英看時,見四圍山嶺雄壯,中間似鏡面的一塊平地,周遭多是木柵為城,進得木棚,到正門口,只聽轟然三聲炮響,開出正門,轎子一直抬進,到廳前下來,當時請仲英父子在旁邊交椅上坐定,茶房獻茶已畢,即有賬房內書記等陪坐敘談,說些病情,用過點心,實時擺出酒席,三四人陪侍吃了,請到廂房內坐下,即有家人來請到上房診玻仲英到得上房,將張保診畢,謂脈見濡數,舌答焦黃,胸板腹脹,渾身壯熱,是中暑,當即開了伏暑套方,使人過海去,贖了兩帖回來,先煎服一帖,如水投石,毫無影響,又服了一劑,反見脈弦硬,舌焦黑,不時譫語。過了兩日,仲英情急起來,是日吃過夜飯,左思右想,無法可施,倒在床上朦朧睡去。忽覺身在一片荒野青草地上,旁邊許多竹林,正在看玩野景,只見前面來了兩個人,一個武裝打扮,身穿黃色戰袍,手執長槍;一個文官打扮,鬚髮皆白,紗帽玉帶紅袍。武裝者睜開圓眼,怒氣勃勃,以槍指著仲英大喝道:“你這個庸醫,平日賺人錢財,殺人多矣,今日須吃我一槍。”直戰過來,文官者以手攔住,在旁解勸道:“此人本領雖低,心地尚好,今且暫舍他一命。”武官怒氣未息,一槍正戳在仲英胸膛,仲英大叫救命,跌倒在地,突然驚醒,口裡尚叫救命呢。將兒子文彬鬧醒,喚道:“父親是夢魔麼?做甚極聲叫救命?”仲英道:“原來是一惡夢。”即在床翻來覆去,到三四更方睡著。直至日上三竿,起身洗漱,吃過早飯,自在房內納悶思想,忽然大悟道:“武裝執槍者將軍也,大黃有將軍之稱,文官髯白紗帽者,國老也,甘草有國老之號,推詳此夢,莫非此病要用調胃承氣場麼?且再去將病情細細看一番來。當與吳阿三再到上房,將張保脈息略按,覺得弦硬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