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沒那麼容易。”
簡影的表情非常嚴肅,讓夏吹著實體會到事態的嚴重性,現在,他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這時,簡影突然摟緊他,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敏捷地從他身上跳下來。
“我就是喜歡你憂鬱的樣子。”她爽朗地笑,一如既往地樂著。
“這兒太冷了,我得趕在天亮之前回家洗個熱水澡。”
簡影把揹包扔到門口,坐在地上開始穿鞋,夏吹站起來把她拖到椅子上,蹲下來幫她繫鞋帶,然後將另一隻腳放進自己的羽衣里加熱,昨夜之前,他還不曾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簡影覺得腳暖的同時連眼眶也跟著熱了起來。
“對不起。”他把她的腳放回鞋裡的時候突然說道。
簡影瞭解他的意思,於是伸出手掌捂住他的臉龐,體貼地問:“為什麼要道歉呢?難道你不知道,昨晚是我度過的有生以來最溫暖的冬夜麼?”
夏吹站起來重新擁抱她,他真希望自己可以給她更多的溫暖。
簡影幸福地睜開眼睛時,目光剛好落在夏吹的書桌上,她看見一張陌生的照片,裡面有個奇異的女孩子正呆呆地望著他們。
“那是誰?”她推開夏吹,好奇地指著相片。
夏吹一回頭,也看見了那個女孩。
“我妹妹,夏米。”
“除我之外,她是唯一與你合過影的女孩?”
“你說呢?”
簡影調皮地笑,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了。
夏吹送走簡影,回到書桌前,把夏米的信又重新讀了一遍,然後收進寥寥無幾的信件盒裡,這時,天光已經開始放亮,他確定自己睡不著,就把棉被疊了起來,失去被褥的遮掩,簡影昨晚遺留在床單上的那塊小小的血跡立刻曝露在夏吹的眼前,他愣住了,那抹微妙的的紅在這個狹隘的空間裡顯得特別觸目驚心,它太純潔太豔麗,一如它的主人誓不言悔的決心,對夏吹告白著最為神聖的愛情,於是,夏吹的眉頭又交織成一堆,重新陷入沉甸甸的憂鬱。
我想,你現在或許在看我的信,150多字的那封。我故意潦草地寫那些話,以便你很快就能夠忘記。上海開始下雨了,沒有春意很寒冷的那種雨,你的閣樓早就開始滲水,變得晦澀而潮溼,不過,天晴的時候多粉刷幾次還是可以住得很舒適,我喜歡長時間地窩在那裡,你走後,我一直就這麼窩著。
打算把小時侯的那扇天窗開啟,你覺得如何?我想,太陽還是很難照進來,但應該可以看見星星吧,我還沒做出決定,因為每次下班走在僻靜的大街上抬頭仰望天空的時候,發現天上其實也沒多少星星。
很多東西都和我們小的時候不同了,我想我不必強求什麼。
昨天,就是昨天,我突然想起你睡覺的樣子,有時候很安靜很可愛,有時候翻來覆去流口水又吐泡泡,偶爾也會打呼,那代表你很疲倦。我曾經問爸爸,是不是每個男孩的睡相都和你一樣,爸爸說你比較特別,因為你屬螃蟹。當時,我並不知道十二生肖裡是沒有螃蟹的,於是媽每次準備揍你的時候,我就對她說:“螃蟹上樓睡覺了”,她就會把手裡的掃把放下來,她是最怕打攪你睡覺的,那時候,只有我不知道,你是全家最辛苦的一個人。
長大以後,我一直懷疑,到底是爸媽在養家,還是你在養家,那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所以,你送我東西時,我總是想盡辦法拒絕,我很怕你會一夜之間變得和爸爸一樣老,然後頭也不回地離我而去,結果,還是爸先走一步。
我沒有告訴你,爸爸臨死前每天都問我:“夏吹為什麼不來看我?”
我始終在尋找機會向他解釋你當時的處境,可還是沒來得及,這便是我對他一直愧疚難過的地方——我沒讓他知道你掛念他的心情,也沒讓你知道他有多愛你。
媽媽的情況很糟,她認為自己很快就要和爸爸會合了,她說那樣也好,命中註定的債不還是不行的。
如果媽死了,不知道尤子會怎麼樣。
對了,你不認識尤子,他早年在我們家樓下賣煤餅,不曉得你有沒有印象。
現在,他改賣盜版VCD,好象賺了不少錢,爸死後他一直照顧著我和媽。
尤子是個老實人,他希望我可以用他的錢去唸大學,我說不行,我要賺錢貼補我哥,每次說到這件事他就會變得很傷心,他覺得我永遠把他當外人。
尤子在家的時候,媽通常顯得特別安分,哪兒也不去,晚上他們關在房間裡,儘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音,我不是傻瓜,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