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支撐不住了,而醫院的人也就要追過來了。沐晚夕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視線看向前方黑的沒有盡頭的馬路就好像是自己的命運,黑暗,空洞,看不到一點點的希望。
那一刻,沐晚夕真的心如死灰,徹底的絕望,找不到一點點的念頭來支撐自己。
後面吵雜的聲音越來越近,沐晚夕知道自己就要被抓住了,只沒想到飛馳而過的黑色轎車會突然停下,在氣霧氤氳的視線中看到程安臣從車裡走下來。
那一刻,程安臣黑色的瞳孔滿載著戾氣與心疼,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的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立刻上車。
沐晚夕在精神病院的半年已經被折磨的枯瘦伶仃,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手腕上扭曲糾纏在一起的醜陋疤痕,新的舊的重疊在一起;面黃苦澀,頭髮被剪的長長短短,比起夏天被剃毛的寵物狗還要難看,輕的一點重量都沒有。
九死一生,沐晚夕時常會想當時如果安臣沒有出現,後來安臣沒有想盡辦法的救自己,自己怕是早就死在精神病院。
沐晚夕手指撥開自己的劉海,蒼白的肌膚上很明顯的疤痕盤踞在滑嫩的肌膚上,“這個就是撞出來的,甚至有輕度的腦震盪。即便我活下來了,可是身體機能壞的差不多,我時常會頭痛,會噁心嘔吐,我夜不能眠,只能靠著吃安定片勉強睡一會!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精神出於崩潰的狀態,痴痴呆呆的,誰也不認識,連話都不說,更別提吃飯睡覺這些正常人都會的事。”
“麥麥,經過那半年我終於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日日夜夜都被精神折磨到連絕望是什麼都不知道。”沐晚夕蒼老的聲音裡夾雜著荒涼,“我究竟做錯過什麼,值得他們這樣對我?我寧願他們殺了我,也不願他們這樣折磨的我生死不能!麥麥,這個世界怎麼會這麼冰冷,可怕?罪惡,黑暗?!”
“別說了。”麥麥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最讓她心痛的不是沐晚夕經歷的那些,而是此刻她用如此平靜的口吻敘說著曾經的一切,彷彿全與她無關的事,可是心裡是痛的,那種痛沒有經歷過的人怎麼會明白。
“是誰?到底是誰做出這樣殘忍的事?”麥麥泣不成聲的哽咽著。
“不知道。”沐晚夕搖頭,整個人在寒風中漠然玉立,“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痊癒了,再想回精神病院尋找真相時,精神病院被人一把火燒了,除了灰燼和廢墟什麼都沒留下,當初的那些人也一個都找不到,像是從人間消失了。”
“那,我該怎麼幫你?”麥麥雙手胡亂的抹去臉頰上的淚,紅紅的眼睛看著她,眼底的淚怎麼也無法抑制。
“我逃的最遠的一次借過路人的電話曾經給殷慕玦打過一個電話。”沐晚夕淡淡的開口。
麥麥一驚,迫不及待的問:“殷少接電話了?他沒去救你?還是他沒接到你的電話?”
“電話通了,我把我的地址報了,然後電話被結束通話,我被人帶回去繼續過生不如死的日子。”樣婚心一都。
“怎麼會?”麥麥倒抽了一口冷氣,“不會的,殷少知道你的下落不可能不去救你!或許是……接電話的人不是他。”
“我不知道。”沐晚夕掠眸,冷清的眸光看向麥麥,“我回來就為了查這件事!我想知道當年到底是誰把我丟在地獄裡,殷慕玦到底有沒有接到我的電話!”
“麥麥,你是殷慕玦最親近的人,他的日常行程是你一手安排的,在XXX的那晚上凌晨一點他到底是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麥麥搖頭,一臉的茫然,“我不知道。自從你出事後殷少整個人性情大變,他不應酬不出去玩,每天是公司家裡兩點一線。凌晨這段時間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裡,這四年他從來沒有在外面留宿過!”
娟秀的眉頭輕皺起,這樣看電話被接通的人是殷慕玦本人的機會很大。
“唯一和他親近的人是秦綰綰和小嘉,但是你說的那個時間殷少已經從沐家搬出來自己一個人住,他的住處只有他自己知道,連小嘉去的次數都不超過五次,更別提別人了!”
“我想要殷慕玦那一天的行程表。”沐晚夕冷漠的開口。按照麥麥說的,那接電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殷慕玦!
“殷少的行程表是保密的,過去幾年的都鎖在公司的保險箱內!密碼只有殷少自己知道,明天回公司我看能不能想辦法影印一份給你。”
“好。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也不要去調查秦綰綰,我會親自查她的!”
麥麥點頭,眼神不安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