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弟子依然含笑,神態輕鬆:“我等等候素泉先生早已多時,不知他何時能到?對了,聽說玄山子前輩傷勢至今未愈,宗權長老亦擔心不已,不知玄山子前輩現今狀況如何?素泉先生莫不是侍奉師尊,一時趕不來吧?”
此言一出,紀桐周心中就像平地打了個驚雷一樣,腦子裡嗡嗡亂響。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玄山子重傷始終未能痊癒的事還是沒能瞞住!這位坐鎮越國後方的仙人一旦式微,周邊無數有仙家支撐的強國立時便要蠢蠢欲動!越國只怕遲早要重蹈高盧的覆轍。
怪不得這些龍名座的弟子今日來勢洶洶,言語間頗多挑釁,所謂抓捕要犯不過是個藉口,更重要應當是來試探深淺,看星正館的反應!而素泉先生並不像往常那樣一請即到,已足夠他們確認許多東西了。
紀桐周張開嘴,想說點什麼,想傲然回擊點什麼,可此時此刻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玄山子的重傷一直是越國皇族心中的隱患,五年前這位玄門長老為兇獸混沌所傷,傷重瀕死,從此後一落千丈,原本說好等紀桐周十一歲便將他收入星正館的事也只能擱下了,若非如此,天賦過人的小王爺又怎會浪費一年時間在書院?
玄山子傷重的訊息始終為星正館與越國皇族封鎖,皇兄日夜為此事憂心,可他又能做什麼?他才十三歲,無論怎樣天縱奇才,拼死修行,也無法立即變成仙人庇護越國後方,眼下挑釁已經臨門,他還能做什麼?素泉先生若始終不來,他能讓侍衛們繼續包圍這些修仙弟子嗎?簡直是個笑話,凡人對上修行者是怎樣結果,白痴都知道。他自己上陣對付正式的仙家門派弟子嗎?更是個笑話,他們這些書院弟子加起來只怕也鬥不過人家一個。
他實在是什麼都做不了。
被侍衛們護在後面的葉燁終於開口了,他上前一步,淡道:“此事因我一人而起,桐周兄,是我連累了你。你們把歌林放了,我是高盧三皇子,把我帶走吧。”
他越過擋在身前的諸多侍衛,款款走到龍名座數名弟子面前,厲聲道:“放了她!”
他朝百里歌林悄悄使了個眼色,讓她立即進王府,只要等她進了王府,他們三人立即運轉靈氣觸發符紙,便能即刻回到書院,也省得給紀桐周添麻煩。
誰知百里歌林像是傻了一樣,只怔怔盯著自己,葉燁驚愕異常,幾乎忍不住要開口提醒她,冷不防胳膊被人用力一抓,那幾個龍名座弟子瞬間將他制住,他駭然發覺自己居然無法運轉靈氣了。
為首的龍名座弟子失笑道:“倒省了我們的力氣!將他們三個一起帶走!”
黎非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個個運轉靈氣準備出手,冷不防人群中驟然響起一個冷若玄冰卻又十分嬌嫩的女聲:“書院弟子,不敢勞煩龍名座的諸位代為教訓。”
眾人吃了一驚,下一刻便見一條巨大的火龍呼嘯而來,烈焰熊熊,熾熱逼人,龍名座數人急忙躲開,紛紛怒道:“是何人?!包庇逃犯,莫非要與龍名座作對?!”
一團黑煙乍現在百里歌林身後,轉瞬間凝成一個從頭到腳都披著黑紗的女子,她將百里歌林和葉燁輕輕一提,再一拋,兩人不由自主飛了出去,最後卻又穩穩地落在黎非眾人身邊,黑紗女上前一步,擋在弟子們面前。
她冷道:“不敢,我乃無月廷廣微真人所佩礪鋒之器靈,現今擔任雛鳳書院護衛,新弟子選拔即將開始,左丘先生命我暗中沿途護衛這些弟子,不容許出任何差錯。龍名座有何意見,請去書院向左丘先生說。”
她把左丘先生跟書院都搬出來,這些龍名座弟子一時也不好說什麼,黑紗女又道:“今年共有十六名書院弟子,每一位弟子的詳細事宜,書院都已寄往各大門派,想來龍名座應當還未收到?否則怎會做出追殺我書院弟子的行徑?這件事,我會仔細向左丘先生請教。”
這話說得更重了,龍名座的幾名弟子只得乾笑道:“確實還未收到,想不到他們竟已是書院弟子,我等訊息有誤,想必是誤會一場。”
黑紗女道:“此地乃越國境內英王府,諸位擾了王府清淨,不知叫玄山子先生作何想?”
她剛說完,半空便有個冰冷徹骨的男聲淡然道:“今日乃攬天派周先生四百歲壽辰,師尊業已赴宴,在下忙於事務,來得遲了,多謝靈者相助。”
眾人還未來得及抬頭,眼前一晃,一個身著皂衣的青年男子便憑空出現在面前,其面容冷峻,目光清冷,儼然是修習天音言靈才會有的姿態。紀桐週一見他眼睛便亮了,上前畢恭畢敬行禮,喚了一聲:“素泉先生,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