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映襯,顯得分外的猙獰。想起道妖的不死之軀,我心下不禁也有些惕然。
這樹林中,究竟蘊藏著什麼樣的氣,竟能一舉擊散道妖的亡靈之身,讓他嘴角溢位血來?
“小子既然知道我已修成仙體,又何必再多費口舌?”道妖低下頭來,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依仗這氣結界,就能困得住太沖的真仙之身麼?”
這廝明明認識我,知道我明白其中內情,卻對我視而不見,竟在我地面前大言不慚,大吹法螺,我暗罵道妖無恥,轉頭對任天庭說道:
“任老先生不要聽這道妖。。太沖先生胡說,他哪裡是什麼仙體?分明是陰魂匯聚的亡靈之身。”
“當日他被太常婆婆的玄陰星佔擊潰,已化成一堆灰塵,不知怎的又活了轉來,嘿嘿。仙人吸風飲露,怎會是這副不老不少,不男不女的模樣?六根清靜,又怎會有太沖先生這滿身的屍臭味道?”
任天庭笑道:“年輕人說話不知輕重,還請太沖先生多加原諒才是,太沖先生以亡靈之軀,反有咯血之痛,正是修仙的另外路徑,不過這氣結界困不住太沖先生的仙體,但若想全身而退,只怕也並非易事吧?”
道妖臉上陰晴不定。他的亡靈之身實乃玄陰之體,非至陽至剛之物不能剋制,但同類相知,若遇至陰之物卻也能夠相融。直至溶於無形,相較起來,比遇見至陽之物還要兇險。他與太常婆婆師出同門,太常婆婆地玄陰星佔至陰無陽,實在是妖體陰物的絕大剋星,古人認為陰極必陽。雖從卦象而來,其實也是從功用上觀察所得。
即從人類自身而言,無論男女,真正的危險往往來自同性,所謂異性相吸,同性相斥,世間萬物往往信然。中國道術很早就意識到這個道理,可惜到後來以訛傳訛,很多方家只知道陰陽相剋。卻不懂同類也可互制的道理。
他打量了一下形勢,冷笑道“你以結界取勝,未免勝之不武。這樹林藏有千百不腐屍身,你以彼等魂魄修成結界,不覺得有傷上天好生之德麼?”
我吃了一驚,目不轉睛地看向任天庭。任天庭臉色漸變,似乎憶起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漸漸怒形於色,聲音終於激動起來。
“太沖先生多年不見,莫非記不得苗家村了?這樹林正是昔年苗家村所在,地下千百亡魂。乃苗家村村民冤魂耳!”
那道妖也是吃了一驚,他臉色陰沉,定定地看向任天庭。苗家村民滅村之事,我曾聽任天庭提起,但萬未想到苗家村竟在這樹林中,一時間三個人相對無語,只聽見林外雨聲急驟,隱隱有悶雷傳來,樹林中更加昏暗。鬼氣森森,似乎有萬千冤魂正在黑暗處哀泣索命。
“該來的終究要來,我們又怎能抗拒?”道妖驚恐之色漸去,他喃喃自語般對著任天庭說道“滿村滅門,也許是天意而已,人力不能抗拒,又何必太過自責?你在這裡以元神鎮壓東洋魂魄,與國與民,早已贖去罪責。這些村民地下有知。也該原諒我們才是。”
任天庭神色悽然,連連搖頭。“村民可以原諒我們。我們自己地良心何安?修道之人,不能懲惡揚善,縱然修成大道又有何用?嘿嘿,事到如今,你還認為苗家滅村,真是出於什麼狗屁天意嗎?”
“陰火自地下燒起,分明是人力所為。這苗家村地下實為淺層煤礦,村民採煤多年,並無煤炭自燃現象,如何在你們匯聚茅山道士之時燃起大火?煤火乃自然之火,如何生出腐蝕性火焰?這些村民的屍體殘缺不全,斷肢猶如刀切,實是腐蝕所致,那些陰火和茅山術法中的五雷油池火術極為相似,道士們豈能脫離干係?”
道妖嘿然冷笑道,你這小子在此隱修多年,腦子卻愈發糊塗。當年情景,你我歷歷在目,若是茅山道士所為,怎麼那些道士也未能逃脫劫難?
天庭怒極反笑,他推開我,上前一步說道,大奸巨惡,行事兇狠異常,如何肯顧得同伴性命?那太常姑娘貌美如花,誰知卻心如蛇蠍,她為修得自身玄陰星佔,如此草菅人命,難道茅山術法修到精深之處,竟與大奸巨盜無異麼?
這些話義正詞嚴,當真是大快人心。我大聲喝彩道,妙啊,茅山術法實是邪惡之術,當年我師斷然與其決裂,正是英明果斷之舉,哈哈,天理昭彰,迴圈報應,茅山之徒早晚惡有惡報。
我哈哈兩聲,突然想起這道妖也已脫離茅山宗,這些話對他似乎沒什麼作用,當下急忙掩口不語。
果然道妖洋洋得意,他橫了我一眼,恥笑道“小子說得很好啊,怎麼不言語了?茅山術法果然邪惡,茅山之徒儘快死個乾淨。那太常婆婆兇惡無比,天理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