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她聽到有人在高聲叫她的名字。就像入學時那樣,用最原始的方式呼叫。
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他走去,那時她想,只要大家都還好好的活著,就應該飽有希望。
自然而然的一個擁抱,她甚至聞到一股汗水混雜雨水的腥味,但她不介意,她撲進他的懷中,將他扣得死死的,“小叔……”
如同穿越了生與死,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閉著眼,總覺得這個擁抱來得太遲。
“沒事了,你快把我勒死了……”他笑道。
兩個人就地坐下,朱一紅知道了老家的親人無礙,放下心來,睏乏的靠在張然肩頭睡覺。
就像回到了小時候,農忙時節,大人在田裡耕地,他們坐在田間的小路,等待勞作完畢的大人給他們一些甜頭。
田裡的稻穀在風中搖曳,大人戴著草帽在田裡穿梭,小孩子裝模作樣的吆喝來偷吃穀粒的麻雀。
那時候的水很清,小魚、小蝦、螃蟹隨處可見,小河的兩邊長滿了蓮子草,密密麻麻,竄到齊腰處,抓兩隻螃蟹,兩條泥鰍,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但是很快樂。
而現在,什麼都不想,所以也很快樂。
只是,這樣的快樂實在太短暫。
作者有話要說:
☆、留下來
新聞裡滾動播放災情的時候,操場上哭聲一片,每個人都很狼狽,誰也不必嘲笑誰。
臨近的女孩子差點哭得暈過去,“我爸爸媽媽在山裡,聯絡不到!”
朱一紅遞給她紙,張然遞給她水。
每個頻道播放的畫面都是一片廢墟,那些小孩子驚恐的樣子,臉上沾滿了灰塵和血跡。
心裡有個空洞。
張然忍不住問,“你不擔心宋朝嘯嗎,他就在震中,他……”
朱一紅搖搖頭,“我覺得他沒事。”
兩個人都不說話,天空一直灰濛濛的,很壓抑,像是要下雨,卻又落不下來。
人心惶惶,四處很髒很亂,交通陷入癱瘓,有人來派發食物和水,朱一紅吃得很少,把食物分給身邊的人。
她所有的希望就在那部手機裡,她吃東西的時候也緊緊盯著手機。
第二天下午,張然騎了一輛小摩托回來,“我們回家吧!”
兩個人就靠著這輛小摩托回到家裡。
連大馬路也坐滿了人,摩托成為最令人羨慕的交通工具。
朱一紅靠在張然背上,像藤蔓依靠樹木,彷彿只有這樣,生命才能得以延續般。
回到家裡的時候,張然的媽抱著朱一紅直哭。
平復下來,才道,“姑娘是不是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