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檸琅,給爺裝什麼蒜呢?」
遲宴澤把手裡給她打包的幾個餐盒隨手扔到客廳的茶几?上,盯她的眼神故意使出?兩分惡寒,「去給?我好好吃飯。不準走,你走了爺跟你沒完。」
周檸琅迎著男生的眸光,回望過去,負氣道:「我不吃。我要回宿舍去了。下週有個醫學實驗要跟大三的幾個學長一起在學校裡做,有個免疫學課題興趣小組,我參加了。這段時間我都過來不了了,會挺忙的,有事我們微信上聯絡就行了。」
「什麼破實驗興趣小組?我怎麼不知道。」遲宴澤生氣的問。他?知道她故意找的藉口。
「我剛剛加入的。跟生物免疫學相關的課題,對我們專業很重要的實驗小組。」周檸琅很倔的說,一張才被他親腫的小嘴咂巴咂巴,特別振振有詞。
她好像早就練習過要怎麼跟他說分開似的。
其實自從十九歲生日,跟遲宴澤共度了一個失控的雨夜,暑假裡周檸琅一直在找機會跟遲宴澤劃下休止符。
那一天,跟他?去見韓雅昶,在淙玉翠苑遇見一場絢爛的荷花煙火,聽完別人相愛而不得的故事,周檸琅觸景生情,被感動了,許久都對遲宴澤說不出口離別,就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決定等?她給?孔妤做的髮夾做完再跟遲宴澤斷。
今天正好髮夾做完了。像是註定般的要上演分離,遲宴澤他?媽媽碰巧也?來了。
他?媽媽當著周檸琅說那些話的意思,就是讓她這樣出?身平凡的女孩子應該要有自知之明,早點對遲宴澤這樣的天之驕子死心。
遲宴澤的良緣應該是跟他的家世背景能旗鼓相當的名門千金。
周檸琅的自尊心嚴重受了挫,但其實她心裡從未奢望成為遲宴澤的良緣。
她後來又聽了很多遍孔妤唱的那首《櫻桃芳菲》。
周檸琅決定自己還是要做不帶腳的風,驕傲到日行萬裡,任性經過之後,徒留讓人遍尋不著的痕跡;絕對不要做卑微塵埃,渺小無力,只能轉瞬即逝於天地。
「遲宴澤,我走了。我們有事聯絡,不聯絡也?行。」
周檸琅跟狂肆絕倫的男生告別,再一次有膽量到無以為繼的觸他逆鱗。
她真的能隨時開口跟他結束。前?提是隻要她想。
反正他?只是一個喜歡攪弄風月的浪蕩公子哥。
她又何必真的跟他當真。
「周檸琅!」遲宴澤真的被弄生氣了,盯著周寧琅的眼睛漸漸有明明滅滅的怒火燃起,「你他媽把我當什麼人了?!」
他?那雙桃花眼就算是生氣,朝她睨過來的視線依然難掩灼熱。
周檸琅咬了咬唇,很有膽子的吐出兩個字:「炮友。」
說罷,低頭去,邁開腳步,要從他身邊就這麼擦過。
她在心裡默唸,遊樂場打烊時間到了,就算再留戀,人也?應該離開,因為?人活著,不止是為?了玩樂。
為?了這一點,「炮友」,周檸琅用這個詞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定義得草率。
遲宴澤捏了捏手,被女生絕情吐出的這個定義氣得爆肝。
他?逼自己做過去那個對女生驕矜得絕情的遲宴澤,有骨氣的不去挽留她。
既然她能用這個詞來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就是不值得他?挽留的周檸琅。
可是遲宴澤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
他?受不了她偷偷哭得眼睛發紅,受不了她板著小臉不開心,更受不了她總是一遇到困難就把自己囚拘在一個孤單的殼裡。
他?在她完全要走過他?的肩膀之前?,猝然用溫熱的手指圈住她的細手腕。
「我哪裡做錯了?」遲宴澤焦躁的問。聲音啞得不行,透著難以形容的心傷。
「……」
周檸琅不說話,決絕甩開男生的手,從公寓裡疾步奔出來。
到了大雨初歇的街道上,呼吸到潮濕又炎熱的沒有遲宴澤氣息的新鮮空氣,周檸琅才在心裡回答他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哪裡都沒做錯。是我們在一起錯了。
周檸琅回到醫學院的女生宿舍樓,站在506宿舍門口,要拿鑰匙開門,才發現適才她走得太?急太?慌,把鑰匙忘遲宴澤的公寓裡了。
她肯定不可能再掉頭回去拿,她心裡一直想著他媽媽來京北看望他?,他?們先去首城公館樓下吃飯,今晚他媽媽肯定會住在他的公寓裡過夜。
如果她不快速走的話,她要怎麼面對他?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