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見他煩躁,不敢隱瞞,只得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樊子蓋開始聽的惱怒,暗恨這幫人打著自己的旗號,進來鬧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只是等到聽到最後,越聽越是心驚,渾身不由的抖顫起來,額頭間豆大的汗珠已是流了下來。
不待管家說完,就已是霍的站起來,顫聲道“備……備……備車……本官……本官……親……親自……去……去看。”
管家心中大驚,見老爺此時竟已是面青唇白,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不由也是跟著心中驚慌,連忙應了一聲,跑到外面將車備好。
樊子蓋心中簡直將漫天的神佛都求了一遍,但願不是那位主兒在搞事兒,否則這次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那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歸管屬、不惹事的都要小心提防,更何況自己這個有直接聯絡的。一旦捱上,怕是……
他不敢再多想,手腳打顫的爬上車去,吩咐一聲,已是急速往西市趕去。等到了門吏所外,臨頭反而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暗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了。這才一咬牙,抬步而進。
第二十九章 廉潔的指揮使
門吏所內,莊見高坐案几之上,二郎腿翹著,優哉遊哉的,毫不以為意。不時的四處張望,品評這所裡的設施太過簡陋。什麼什麼沒有威嚴了,又哪兒哪兒少了人情味兒了,最後竟還說所裡竟然沒有宣傳標語,簡直就是失敗中的失敗。
一番挑剔品評,讓張頭兒簡直忍無可忍,快要到了暴走的邊緣了。最後只得不去理他,自在一邊面色不定的,暗暗判斷莊見的身份。黃毛卻是滿面怨毒,死死盯著那個憊賴小子,暗暗發誓,等待會兒完事,定要把自己身受的種種痛苦,一一奉還。
屋裡幾人各懷心事,除了莊見不時的發發牢騷,指摘其中的不是,眾人盡皆無語。話說這廝也不嫌累,打從進了這裡,一張嘴就沒閒下來。眾人只覺得這廝喋喋不休的,那聲音猶如魔音貫腦,又如一隻蒼蠅不停的嗡嗡叫著。
張頭兒和黃毛都是胸脯急遽的起伏著,極力的壓制著想要上去將那張嘴封起來的衝動。若果不是看在那五十兩銀的面上,單只是二人那目光,就能將這個討厭的小子殺死幾百遍了!
羅士信倒是安然而立,他早被少爺磨練的適應了,只是眼見這幫人那青黃不定的臉色,心中對自己少爺由是更加的崇拜。看看,少爺不過是動動嘴而已,就讓這幫傢伙快要背過氣去了,這門神功的威力,端是不凡。怎麼才能想些辦法,讓少爺傳給自己呢。
就在屋裡眾人各自心思之際,外面終於適時的傳來一聲唱和,民部尚書樊大人到!隨著這聲喊,屋中幾人都是精神一振。巧的是,不論是告狀的,還是被告,心中想的竟都是三個字:發財了。
可憐的樊子蓋哪裡知道自己無形中,已然成為別人眼中的肥羊了,此刻看著高坐在案几上,正自賊忒嘻嘻,眉花眼笑的那張臉,不由的手足冰涼,一顆心已是飄飄蕩蕩的,直往下沉,下沉……
他呆呆而立,面色木然。外人只道他是擺著官威,殊不知可憐的樊大人此刻已是連自己是官這事兒,都快忘了。心中翻來覆去的念頭,就是自己落到了這位指揮使大人手中,若要對自己不利,自己卻是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想及一家老小,怕是不用幾天就會盡皆人頭落地,心中已是一片慘然。
耳中開始聽的幾人的參見,隨即便聽那黃毛開始喋喋不休的數落起來,口口聲聲的都是痛罵那位閻王,直如同血淚控訴一般。對自己則一口一個門下自稱,只聽得樊子蓋大人一陣的心驚肉跳,直欲要暈死過去。
兩眼前金星亂冒,身子已是搖搖晃晃,管家早知事情不好,急忙上前扶住,連連向黃毛打眼色,奈何黃毛心中憋屈委實太久了。此刻兩眼中盡是那張可惡的笑臉,雙目噴火之際,哪裡還看得到管家的眼色。
口沫橫飛之際,已是陷入了極度的快感之中了。管家暗暗嘆息一聲,只能憐憫的看他一眼,不再管他。
黃毛正自痛快之時,冷不防卻見樊子蓋大人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聲慘叫響起,已是一步躍到自己面前,雙目直欲冒出火來,死死的看著自己。黃毛的聲音戛然而止,呆呆的看著樊子蓋,完全不知所以。
卻見樊子蓋慘然一笑,忽的抬起手對著自己已是左右開弓,噼裡啪啦的正反幾個五百,已是賞了下來。
黃毛臉上傷上加傷,只是被一陣連環快打,搞得懵頭轉向,竟是忘了那痛了。心頭一勁兒的迷惑。等他清醒過來後,卻見樊子蓋大人,已是整了整衣襟,恭敬的走到那個小無賴的面前,躬身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