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婚禮轉眼到了。
紀絲兒與路靖麟身上的傷都已痊癒,在鑼鼓喧天、炮竹聲中,她從花轎上被攙扶下來,她緊張地走進喜堂。
她真的嫁給他了,拜完堂後,她就是路靖麟的妻子了!
巨大的喜悅淹沒了她,喜帕下的菱唇彎起了深深的笑靨,細長的丹鳳眼裡盪漾著說不出的歡欣。
心口咚咚咚地撞擊著,聲音大到她懷疑連旁人也聽見了。
可她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臟,就像她剋制不了臉上的笑容。
紅蓋頭擋住了她的臉和視線,她看不見喜堂上的人,只能看見喜帕底下自個兒腳上穿的那雙紅色繡花鞋,耳畔不停地傳來嘈雜的聲音和恭喜的聲音,片刻,一道高亢的嗓音穿越那些雜亂的聲音——
“各位,請大家靜一靜,吉時到,要拜堂了,請新郎官和新娘子就位。”
她手裡握著紅色彩球的一端,被喜婆扶到一個地方站定腳步。
屏住了氣息,她聽見那道高亢的嗓音接著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她身子向前深深拜下。
“新郎、新娘二拜高……”話尚未說完,陡地一道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且慢!”
聞言,喜堂上所有的人都望向進來的男子,那人約莫三十來歲,有張黝黑精瘦的臉,看起來精明幹練,穿著一身墨綠色長袍,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臉上帶著輕慢的笑。
看見他,一旁的路靖飛立刻上前攔住他,“周震,你來做什麼?我們可沒邀請你。”
“欽,靖飛,怎麼這麼生疏呢,咱們周路兩家相交數十年,今兒個靖麟娶妾,我怎麼能不來祝賀呢。”
“誰跟你說我大哥娶妾?他是娶妻!”路靖飛沒好氣地糾正他。
他佯裝一臉詫異,“咦,可是他兩年多前不是已經娶過妻了嗎?我記得還是謝大人的千金呢。”
“周震,你是故意來鬧事的嗎?”路靖飛怒斥。他不可能不知道謝麗娘早在半年多前就與人私奔了,他這是存心來笑話大哥的嗎?
周震滿臉笑道:“我是特地來送賀禮的。”
“靖飛,周堡主的賀禮咱們收不起,送客。”路靖麟冷冷吩咐。
“是。”路靖飛立刻拽住他,要將他拖出去。
他不肯出去,甩開手說:“靖麟,我可是誠心誠意來送禮,你不瞧瞧我送的賀禮嗎?”
“不需要。”毫不遲疑地一口拒絕。
路靖飛想到什麼,突然一改怒容笑了起來,“不過,你另外一份賀禮咱們前幾天倒是收到了,可真是多謝啦。”就在前幾天,他讓老楊運出大批劣礦賣給他,換回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銀兩,為了怕太快被識破,他們還在那一車車的劣礦上鋪了一層品質較佳的好礦做為掩飾,這時破日堡的人應該已經發現了。
經他一提,周震想起自己花了大筆銀子,居然買回一堆劣礦,他臉色不禁陰沉了下來,“你先別得意,先看看我送來的禮物再說吧。”他回頭喚道:“來人,帶上來。”
他的兩名隨從帶進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用絲怕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然而只瞥去一眼,路靖麟便認出她,畢竟當了兩年多的夫妻,他不可能認不出來,登時皺起劍眉。
瞧見他臉上的神情,周震得意一笑,推了女子一把,“今兒個可是你相公納妾的好日子,你還不快過去恭喜他。”
女子被推得踉蹌了下,緩步走到路靖麟面前,抬手揭下臉上的絲帕,露出一張嬌豔的臉孔,幽幽喚道。“靖麟。”
看清她的面容,喜堂的眾人宛如炸開的鍋般一時喧譁起來。
大半年前謝麗娘與人私奔後,路家對外的說詞是她返家省親得了急病驟逝,但私下得知真相的人不少,因此她突然在喜堂上現身,著實讓眾人大為吃驚,議論紛紛——
“這路夫人不是死了,這是人是鬼呀?”有人驚駭地道。
“她沒死,是跟別的男人跑了,路家為了顧全顏面,才對外佯稱她死了。”
“可她怎麼會突然間回來了?”
“就是呀,她怎麼還有臉敢回來?”
路靖麟沒開口,倒是一旁的路靖飛見到她後,怒問:“你還回來做什麼?”
沒理會他的質問,謝麗娘深情款款地看著路靖麟,“靖鱗,半年多前我得了不治之症,我們夫妻恩愛,我不想你為我傷心難過,所以才會忍痛棄你而去,可沒想到半途遇到了一名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