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個好方法,卻不是唯一的,爹有那個能力讓我的孩子們獲得一段好姻緣。”
“是的,我知道。”
“不要只是說知道,姻緣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澤兒,你得去尋找,得多跟人接觸,否則,哪會明白誰是你想執手偕老的人?爹早早放你闖蕩江湖,可不是隻要你去增長閱歷的。”
“爹,我可不是隱士,南來北往,孩兒也能說是相識滿天下了,奈何姻緣二字,實在難以琢磨。只能說時候未到吧。”
“你的相識,爹知道,就只是相識而已。雖說是瞭解對方,卻僅限於當江湖上有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可以做出準確的判斷。澤兒,人貴在相知啊!正如爹認為,真正懂你的人,絕不會僅用脫略不羈、武功高強、冷靜自持這幾個世人評說蕭門少主的詞來評價你一樣。”
從未想到自己會與父親進行這種話題的交談,蕭澤一時竟接不上話來。沉默片刻,他笑一笑,直接轉了話題。
“爹,您很久不來淥州了,這次打算停留幾日?”
“看情況吧,你娘去向不明,等有了她的訊息再說。”
“可是,爹,如今這時局,有點不太平。”
踱回書桌前坐下,蕭嶽端起蕭澤斟上的茶水,啜了幾口,才道。
“你是說聖上跟東靜王?那是朝廷裡的事,無關江湖,我們不能過多介入。不過,朝中爭鬥,向來會從江湖中借力,而江湖中也不乏想籍由朝廷來壯大自己的門派。澤兒,時局變幻,淥州跟京城牽連太緊,你務必小心。”
“我知道。淥州現在龍蛇混雜,我已讓花舵主和嵐叔多加註意,門下眾人倒不必擔心。不過,只怕聖上那邊,不會容忍我們中立。”
“……聖上……”
蕭嶽抬起食指,輕輕釦著上好的泯窯白瓷茶杯。
“收了蘇家的鹽礦,困住了蘇寄寧,雖說那之後沒再對蘇家做什麼,但蘇家元氣已傷,卻是勿庸置疑的。而自年初起,不過半年,竟連抄兩個世家,帶累無數地方豪族。如今朝中人人自危,縱是孟、任、顧、嚴、馮五族,也不免惴惴難安,京中流言不絕,這時候,又施重手予東靜王。而對我蕭門,初時出手,後來卻不聞不問,我可不認為聖上是不在意蕭門的力量,但他的打算,我查不出來。總之,皇上到底想怎麼整頓這昭國,呵,還真是天意難測啊!”
“爹,這樣看,您不覺得,聖上本是想先剪除朝中佔據舉足輕重地位的世家,然後再滅東靜王的麼?”
“的確,看他上半年的舉動,確實是如此。可是東月國一求和,聖上不召東靜王回京,也不再撥給他軍餉以發展臨海駐軍,沒有任何旨意下達,只把東靜王和他訓練的水師丟在臨海。這般處置東靜王,倒像是……”
蕭嶽沒有把話說完,他看向蕭澤。對上父親的目光,蕭澤輕輕一笑,那神情,灑然如長風,無需揮劍出鞘,便知是江湖上盛名遠播的蕭門少主,他接過話來。
“這樣的舉動,倒像是要縱容東靜王謀反,是嗎?”
“不錯,確實像。”
“對付世族,又同時逼反東靜王,聖上有那麼大的把握?”
“哼,澤兒,你別忘了密衛。吳鴻帶領的那批人,你該知道,他們根本不是為了隨身保護皇帝的安全而存在的,他們也不止是會暗殺而已。”
“聚而殲之嗎?這主意確實不錯,想必未來一段時間,淥州會無比熱鬧。爹,您覺得蕭門在這潭混水裡,該如何自處?”
舉起手中的茶杯,蕭嶽抬頭一口飲盡,道。
“命人嚴加註意京城、淥州、臨海與雁城的動靜,朝堂之事,蕭門不輕易介入。但倘若這混水漫出來,我要立刻知道最準確的情形。任何勢力與皇權對立,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所以蕭門的進退,不得有一點差池。”
“是,我知道。”
長途跋涉,又接連轉了兩地,饒是蕭嶽,此刻也是覺得疲倦一陣陣撲來。
淥州的事務,蕭澤打理得很好,南陵那邊,有楊珖協助蕭澈,也不勞他費心,至於朝中的爭權奪利,這是當蕭門擁有如今地位時已有所覺悟的,他所擁有的這股江湖勢力不會容他置身事外,如此,也就無所憂慮了。就是月城的去向,這個世界上,他唯一不能切實掌握的,就是她了。
走出書房,淥州熾烈的太陽明晃晃地閃耀在頭頂,蕭嶽抬手遮一下眼睛,嘆息一聲,朝蕭嵐命人為自己準備的院子走去。
留下蕭澤站在剛才父親所立的視窗,眺望著遠處淥州城的風景。雲跡漂浮的藍天高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