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回來。”
“哈哈哈,果然是中招最多的題。你想多了,小蕭,銀子掉了,撿起來不就得啦!真要丟了,你上哪兒找去呀,叫它它又不會答應。哈哈哈——”
長這麼大,蘭蕭臉上就數今晚的表情最囧。不曉得娘從哪兒找來這什麼腦筋急轉彎的題拿來考他,題目聽著還算正常,答案卻、卻叫人直想摔個四腳朝天。腹誹之音還未落,就聽門外傳來“哐噹”一聲響。
像是廊下花盆被碰落的聲音。
蘭蕭機警地從床上跳起來,“噗”地吹熄了燈,反應過來的蘭塵一邊下床,一邊平靜地朝外問道。
“誰呀?”
“——是我。”
聽出來是蕭澤的聲音,母子倆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繼而不解。外面的確是冰雪覆蓋,但以蕭澤的好身手,怎麼會碰倒花盆呢?
眨眨眼,在蘭塵趕緊出去外間開門時,蘭蕭明白了——跟他開始一口茶狂噴出來一樣,都是娘惹的禍!
解下斗篷,抖落上面滿滿的雪花,蕭澤進了屋子。屋內很暖和,還有絲淡淡的桂花香,蘭蕭已經點燃了外間的燈火,在蘭塵拿走斗篷去掛著的時候,他手腳麻利地端來了一壺熱茶。
“你母親最近天天給你練這個?”
瞅著空隙,蕭澤笑吟吟地問,蘭蕭點點頭,畢竟是小孩兒,還沒察覺到他臉上又是一個“囧”字浮現。這樣的雪夜裡,他去掉了精緻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漂亮的臉孔,這配上那個表情,看得蕭澤笑不可抑,從前聽蘭塵說尚不能領會這個字的奇妙,這會兒,可不得不歎服她故鄉人的——可愛的古怪吧。
端了一盆熱水過來,蘭塵擰乾毛巾後遞給蕭澤擦擦手臉。
“公子今日怎麼這麼晚過來?沒出什麼事吧?”
“放心,一切都很順利。”
“哦,那就好。”
蘭塵點點頭,轉身對兒子道。
“小蕭,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嗯,好,娘和公子也早點休息吧,我先去了。”
懂事地不多糾纏,蘭蕭先回了自己房間,聽見房門關上,蘭塵這才回頭看著蕭澤,等著蕭澤自己說。
慢條斯理地喝完半杯熱茶,蕭澤道。
“宮裡來信,孟太后那邊已經沒問題了,弘光帝那兒也有戲。只是,京裡的情勢越來越緊,昨日,弘光帝又調動了皇城值守的御林軍,並命人日夜巡邏,其重點就在慶王寧王兩府四周,而且和王府,終於也有人去探過。我想,若非現在兩線用兵,國中不宜生亂,只怕弘光帝就會對慶王暗中下手了。”
“他蒐集到慶王的證據了?不可能吧。”
“應該沒有。在嚴陌瑛的安排裡,慶王所行之事多半隻是名義上的,雖說有聚眾之嫌,但終無非議之實,而且有我們遮掩,他基本上不可能蒐集到什麼切實罪證。算來,應該是骨鯁在喉已久,終於無法忍受了吧。”
“那你們有何對策?一味防守的話,百密終可能有一疏。”
“不錯,但也只能嚴防死守,拖到盈川的時機成熟。”
看見蕭澤輕描淡寫的神情,蘭塵愣了愣,回過神來。已經這麼久了,她還是不大習慣“犧牲”這個詞,沒有任何勝利會是百分之百的,這個現實她早就明白,甚至她還這麼告訴過綠岫。但當物件是曾在身邊走過笑過的人的時候,她自己首先就做不到一直清醒地面對了。
“哦,對了,公子,與囂閣接觸得如何了?”
見蘭塵主動轉了話題,蕭澤瞭然,也就順著她的問題笑著回答。
“有點進展,不過依然不能確定閣主是否就是三弟,當然,也不知道囂閣與那殺手組織是否有干係。”
撐著下巴上下把蕭澤瞅了又瞅,弄得蕭澤一臉狐疑了,蘭塵忽笑道。
“我在想啊,是不是蕭門近來江湖地位下降了呢?怎麼你這實際門主親自相邀,對方還是不領情哪?”
“呵呵呵,也許吧,但若是流雲谷,我的邀請也不一定有效啊。”
蕭澤邊拿自己說笑邊給蘭塵也斟了杯熱茶捧著,道了聲謝,蘭塵又問。
“能查到這個囂閣多少底細?”
“不多,雖然他們這一年來與各門派頻繁接觸,但未出大風頭,更未著力展示閣中勢力狀況,甚至有意遮掩,閣主更是出沒神秘。呵,江湖上都有好事者懸賞這閣主的真面目了!若果然是三弟的話……”
低頭皺眉想了想,蘭塵端起杯子碰了碰唇,抬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