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吊銅錢,還有一包乾點,一個皮水囊。雖沒有貴重東西卻也可謂細緻周到。只是當雨薇拿起那幾身衣服時,兩人卻都呆了一下。
“怎麼都是男子的衣服。”嬿兒叫道。
雨薇卻立即明白了:“還是夫人想得細,她料知我行走在外,扮作男人會更方便一些。”
“這袍子真不錯,姐姐換上看看吧。”嬿兒道。
雨薇笑著點頭,挑了身天青色的袍衫進屋換好,又將全部頭髮綰起,束了根綸巾,再出來的時候竟已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了。她原本就缺少古代女子的羞怯忸怩之態,如今扮作男子行動間竟沒甚麼破綻。
“姐姐如此打扮,真得把那些陌上少年們比得無地自容了。”嬿兒亦由衷說道。
雨薇心裡不由佩服馮夫人的心思細密,繼而又想起了她那個粉嘟嘟的小娃,心頭一動,便道:“夫人待我甚厚,我心裡感激,想去和她道聲謝,也作個別,好嗎?”
嬿兒想了想,也點頭說好。
兩人走去內府的時候已近黃昏,本該是府上家僕們最忙碌的時候,原以為一身男裝的雨薇定會引來家丁盤問,可誰料想一路之上竟然連一個人也沒有看到,只有處處倒翻的雜物,凌亂的場面彷彿經歷過了一場劫掠。雨薇暗暗心驚,越往裡走越是不安起來。
“什麼人?”快到內苑門口時,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一群兵士,將兩人團團圍住。
面對十來把明晃晃的長矛箭頭,雨薇驚駭莫名,轉頭再看嬿兒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我是內府的奴婢,你們是何人,敢在馮府撒野?”嬿兒強自鎮靜道。
“還馮府呢?”為首的一個士兵道,“你家主人犯下了滔天大罪,皇上親自下旨查抄,如今這裡已由司馬大將軍接管,從此再也沒有什麼徐州馮氏了。”
“不可能,我要見主母!”嬿兒大驚。
“見主母?嘿嘿,過幾日到了閻王那兒,自然可以和你們主子團聚了……”那士官冷蔑一笑,又轉而吩咐身邊的人:“這兩人既然是這府上的人,那就一併扣起來,與其他家奴關在一塊兒吧。”
嬿兒聞言不知所措地大哭起來,雨薇雖然驚駭至極,但心下尚存著一分冷靜,她冷眼看了四周,果見整個馮家內府已被這些士兵團團圍住,嬿兒既然已自報了身份,如今她們已不可能抽身而退,再多辯解只能自取其辱。她強按住心頭的不安,任由幾個士兵上來推搡押解於她。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嬿兒卻情緒失控地大叫掙扎起來。那些士兵豈容她如此,頃刻間便已將她掀翻在地,手中的長矛棒杆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打得嬿兒痛昏過去。
“你們怎能如此對一個小女孩!”雨薇義憤填膺,不顧一切的撲上去看嬿兒,卻也被按倒在地,身上立刻捱了幾棍。
“怎麼回事?”門內忽然傳來一個清淡的聲音。
這些士兵這才停了手,垂首肅立一旁道。
這時,一個身影從門內步出,素錦貂裘眉目如畫,竟然就是前日阡陌間遇見的那個騎馬少年。
“少將軍!是有兩個馮府的奴婢想要脫逃。”有士卒回稟。
那少年聽了微微蹙眉,待走到近前看清了雨薇的臉,卻呆了一下:“是你?”
而此時的雨薇反剪著雙手被按著跪倒在地,只能以一種屈辱地姿勢抬頭怒視於他,她心頭怨憤莫名,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迎上她桀驁的眼神,少年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深邃,他搖了搖手,示意雨薇身後計程車卒鬆手,嘆了口氣:“你竟是這馮府的人?”
掙脫開手的雨薇並不理會他,只焦急地去看嬿兒的情況:“嬿兒,嬿兒。”
她一連喊了好幾聲,傷痕累累的嬿兒才“嚶”了一聲回過氣來,緩緩睜開淚眼。
一直冷眼旁觀的少年,此時卻抬頭掃了一眼面前的兵卒:“這是你們乾的?”
他眼神過處自有種攝人的威嚴,適才還耀武揚威的一眾士兵竟都低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我司馬家的軍規,欺侮老幼婦孺者該當何罪?”
“但這只是兩個罪奴……”為首計程車兵惴惴不安地想辯解。
“即便是死囚,亦可殺而不可辱!”
他話音裡不帶一絲情緒,那些士卒聞言卻已跪倒:“少將軍恕罪。”
“各人回去自領三十軍棍。今後若再犯者,斬!”他字字斬釘截鐵。
“謝少將軍!”各人站起身,面上竟微有一絲僥倖之色。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