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置了些首飾,也是當做稀罕物,離穿金戴銀遠著呢。就只一個雙廟村,想找出兩對金穗手中差不多的銀鐲子怕都是難事。
金穗當然知道沒有黃老爹的許可,翠眉肯定不敢要,不過,數日來與武家接觸,武安是個大男人她不好說,那武安娘子卻是極好面子的。翠眉本來身份低微,沒有正經孃家,若是出嫁時什麼嫁妝都沒有,恐怕以後在武家上面四個妯娌面前難以抬得起頭。
她直接把銀鐲子塞進翠眉手裡,笑道:“翠眉姐姐,這倆鐲子是我從小戴的,爺爺不肯拿它換銀錢,因這才留了下來。我有孃親留的玉佩,不缺個鐲子作念想。打我記事起都有翠眉姐姐陪著,如今你要嫁人,要是孃親還在,定要你風風光光,何須為個鐲子推讓。如今也只有這一對了,這隻給了你,那隻留著將來自有它的去處。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
金穗看了一眼懵懂的珍眉,又轉回頭看向翠眉,握著她的手不讓她鬆開。
翠眉眼底泛著淚光,要開口時卻被金穗打斷:“翠眉姐姐,你嫁了人,下河村和我們雙廟村離著雖不遠,到底來往不便,一年到頭能見幾回還難說。翠眉姐姐只當是個念想罷了。”
一席話說得翠眉心裡又酸又澀,她想起顧曦鈞的為難,那筆診費的大窟窿還不知要怎麼填呢。金穗臉上的關切和瘦削讓她奮力拽出自己的手,嗓子哽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金穗玩笑道:“翠眉姐姐莫不是嫌棄鐲子太小了?”銀鐲子確實是小,她的腕子都戴不上,所以她才說讓翠眉拿去熔了再打。
翠眉想說什麼,突然轉回頭捂住臉哭了起來。
金穗和珍眉嚇一跳,金穗慌道:“翠眉姐姐,你咋了?莫哭啊。”哪有人給東西不要就哭的?
小珍眉也拽著翠眉的胳膊安慰她。
翠眉哭了會兒,見兩個人被她嚇得不清,擦了擦淚珠子,醞釀了會兒,才勉強牽起嘴角道:“嚇著你們了,只是想著我們時時在一處,過不幾日就成了兩家人,我心裡難過罷了。”
金穗和珍眉才鬆了口氣。不過,金穗始終覺得翠眉有滿腹的心事和擔憂。
翠眉又道:“姑娘這小的人兒,哪需要為這點子事兒操心。自我到我們家,每月都有月例銀子使,就算太太沒了,我的月例銀子還是一個銅板沒少發。我吃住在家裡,又不愛那些個脂脂粉粉,銀子想使都沒地兒使去。”
“翠眉姐姐跟我們炫耀銀子使不完呢。”金穗笑了笑,心裡鬆了一大截。
“貧嘴!”翠眉這才真笑了,臉紅了紅,想著要讓金穗放心,免得她胡思亂想,又接著道,“嫁妝啥的,老太爺都私下跟花大娘說好了,我出銀子由得花大娘和小全嫂子去置辦。小全嫂子揹著人跟我說,老太爺出了一兩銀子的體己。這人情我還沒還,姑娘又要送我銀鐲子,沒得讓人說我貪心!”
她嗔怪地望著金穗,眼裡又含著寵溺。
原來爺爺已經打算好了。金穗抿抿嘴角笑道:“虧我擔心翠眉姐姐嫁妝少了不好看,夜裡都睡不安穩呢。”
三個小姑娘說笑一陣,各自睡去。
翌日,小全媳婦果然送來了大紅的被面、褥子,因著秦濤的事兒,村裡這幾日串門子的人突然少了,只有孩子們不知愁滋味在村裡跑來竄去玩得瘋。
小全媳婦和她男人這天是趕早去城裡販賣蘿蔔,順便打聽衙門裡的事兒,又順便零碎地給翠眉置辦些出嫁要用的物事。
趙小全將扁擔挑到堂屋裡,不等翠眉端上熱水轉身回家去了。
“全嫂子,辛苦你們夫妻倆了,跑了這大老遠。”翠眉轉手給小全媳婦遞上熱水。
小全媳婦吹了吹水面,水霧氤氳,身上好容易暖過來,笑道:“就是順個手,辛苦個啥!你們快去看看合不合心意,這是在錦上花坊挑的。”
翠眉翻開籮筐外面的裹布,手頓了下。金穗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又見她神色如常地抖開褥子和被面。
小全媳婦就著盆裡的熱水洗了手,胡亂擦了擦:“嶄新嶄新的,我都不敢用髒手去摸,就怕弄髒了,摸出毛了。”
她抖開兩床大紅色的被面,笑呵呵道:“那女二小跟我打聽誰家姑娘結親,我說起了你,可巧,她們老闆娘在,問了問我,說是原來就認得的,讓女小二給我照著本錢算銀子,省了不少銅子兒。我就說,翠眉你選了這門親事兒是交了好運,果然是交好運了。”
翠眉臉色有些僵硬,撫摸被面的動作慢了下來。
金穗怕她多想,介面道:“那也得有小全嫂子牽線,不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