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問什麼話,他都唯唯諾諾應下。
等巫秀問完,姚長雍神情越發淡漠了,他不笑的時候臉色如水一般沉靜無波,雖然年歲不大,卻氣勢逼人,讓衙役小首領和他的手下不敢直視,知覺被姚長雍盯得頭皮發麻。
姚長雍道:“我看那些乞丐們,有些是被人迷惑了方來鬧事。只須處理領頭鬧事的幾人便罷,其他的都放了,莫傷無辜。”
衙役小首領冷汗淋淋地應下。
姚長雍又問道:“還沒請教大人的名諱?”
“小人賤名陸行舟。”
“原來是陸大人,”姚長雍瞥了眼黃家大門,接著道,“這家的黃老太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生意上的合夥人,往後還請陸大人看在我的薄面上照顧幾分。”
“應當的,應當的。”陸行舟點頭哈腰連連答應,姚長雍沒有發作他,他已經很慶幸了。原來黃家與姚府的關係這麼密切啊,姚四爺竟然親自開口請他照顧。
陸行舟有了補救之法,心神俱定,問姚長雍是否要即時審問,姚長雍則道:“審問鬧事之人是大人的職責,姚某無權過問,陸大人看著辦就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陸行舟點頭,使喚下屬去衙門叫人來把乞丐們都弄進衙門裡去。陸行舟一時半會走不了,姚府的侍衛沒有姚長雍的命令站在原地不動,暫時替衙役把人堵在黃家門口。
護衛則開啟大門請姚長雍入內。
金穗忙從小鋪子裡出來,朝姚長雍福了一禮,感激道:“今兒多虧姚公子,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黃姑娘能想到及時叫人去找我,已是極靈敏了。”姚長雍不以為意地笑笑,“黃姑娘去後院等著黃老太爺回來,我已遣人去找黃老太爺了。這會子我先在此暫待,等他們走了我再走。”
金穗大囧,她本意並非是讓薛大算家的去叫姚長雍來,不過是碰巧。當下也沒多解釋,只恐怕越描越黑,索性不解釋了,將姚長雍請到前堂坐下,喚月嬋上茶。她這個小主人自然得作陪。
姚長雍抿了口茶,摸著不夠細緻精美的茶杯,淡聲問道:“聽說黃姑娘要入學堂了,不知準備得如何了?”
金穗正愁沒話題可說,忙接上話道:“今兒瑪瑙姐姐剛告訴我這個好訊息,正要去貴府上感謝老太太和大姑娘。正準備著呢,且早先在襄陽,姚公子給我留了不少書,一直都有讀著。到底如何,卻不知先生們的要求標準了。”
姚長雍嘴角微勾,疑惑地重複:“大姑娘,瑩姐兒?”
“對,”提到姚瑩瑩,金穗覺著有趣,姚瑩瑩真是個妙人,便笑了笑,道,“姚大姑娘曉得我要入學堂,特意送了一本有註解的畫冊給我,以免我在先生們面前出醜。”
“瑩姐兒素來敏慧,喜愛這些個東西。你也不必因著輩分的緣故與瑩姐兒和真姐兒疏遠了,只當做是姐妹來看也可。學堂嘛,還是以書本上的知識為重。黃姑娘還記得高祖的《靜夜思》麼?”
高祖的《靜夜思》?金穗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這位高祖叫做嵇開,是大夏的開國皇帝。她為李白哀悼了兩秒,把《靜夜思》背了一遍。
姚長雍點點頭,接著又問了幾首詩詞,考察了幾句古語的註解和見解。
金穗臉頰微微泛紅,感覺面前這個十歲剛出頭的少年不是一位少年,而是一位考察學生知識的老師,或者考察子女學識的……父親。
雖然金穗十分不想承認,但姚長雍眼底浮現淡淡的欣慰,讓她後背一陣冒冷汗,那種莫名的詭異感覺又來了。
姚長雍放下茶杯,淺笑道:“雖說照本宣科了些,不過,以你的年紀有這樣的水平也不錯了。瑩姐兒的那本冊子,你細細瞧一瞧,都是學堂裡臨摹過的名畫,被女先生考核的機率很大。”
金穗忙點點頭,姚瑩瑩的這本《汀蘭閣主拙見》原來真是為抓考題而存在的。
一時,巫秀在門外報,陸行舟已把乞丐們全帶走收押了。
姚長雍起身告辭道:“黃姑娘,我這就回去了。先留八個護衛與黃姑娘,等黃老太爺買了護衛,直接遣他們回府就是了。要是再有人來鬧事,你直接遣護衛報給我,我要是不在,讓府上的周大管家來處理。”
此時金穗滿心羞愧,姚長雍這番話說得真摯誠懇,而她先前還懷疑歡大奶奶袁氏送牙婆來的目的。
姚長雍見金穗低著頭不說話,他就站在原地等著,低頭望著她的發頂。
金穗是不知回答什麼好,察覺到屋子裡的靜默,忙抬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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