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在半空,就要往下掉。
歐炫希及時的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歐炫希……你為什麼哭?”蘇汐曼愧疚的看著他,“又不是你的錯?你哭什麼呢?你不要哭,真的不要哭……眼淚不適合你……不管發生了什麼……永遠……都不要哭……”
“好。”歐炫希答應著,“只要你活著。”
“原諒我……”
“好,只要你活著。”
“好好對自己……”
“好,只要你活著。”
“歐炫希——”蘇汐曼哽咽著。她看到他的愛了,是愛,而不是怨恨。
他的愛,原來一直被他偽裝的怨恨覆蓋了,他真的很愛她,很愛很愛她,她無法想象的愛她。
她永遠都想不到,她會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
“歐炫希我……”對不起你,蘇汐曼哽咽著想要說,聲音發出去,卻是模模糊糊音節,她的嘴唇劇烈顫抖著,哭得岔了氣。
轎車一個急剎車,駕駛座上的季文瀾眼眶紅紅地回過頭來:“醫院到了,快!”
醫院。
接到通知的醫生早就在醫院門口等候著,蘇汐曼才被抱出去,立即被接上擔架。
氧氣罩,緊急止血措施,立刻做起來。
醫生看著蘇汐曼一身的血,大聲地責罵道:“你們怎麼搞的,怎麼沒有一點常識!病人失血成這樣,也不知道做一些止血措施——病人失血過多,很可能會死亡的!”
季文瀾慌亂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急壞了……嚇怕了了,什麼也想不到了!”
蘇汐曼的擔架被幾個護士推著緊急地往前,歐炫希追著擔架,緊緊的握著蘇汐曼的手。
他們的手裡都是鮮血……
氧氣罩裡,蘇汐曼的臉蒼白得就像即將凋零的百合花。
似乎預料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危險,蘇汐曼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緊握住歐炫希的手:“小歐,小歐……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先保住我的孩子……保孩子!”
她已經欠宮烴駿一條命,欠歐炫希一份情,欠邱慕辰一個交代,她這一輩子欠的人太多太多了,已經無法償還了。
事已至此,已經分不清誰對誰錯。
她只想要保住自己孩子一命,這是她欠宮烴駿的,就算她活下來,也已經無顏再面對歐炫希了,不如就這樣走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歐炫希追著她,目光低沉:“曼曼,只要你活下來……活下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他拼命地追著跑,一直追著,機械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只要她活下來,他什麼都答應她。
只要她活下來,他的命都可以給她。
蘇汐曼的眼睛潮溼,潮溼得像起了大霧。
她也反覆的重複著一句話:“救我的孩子,小歐……一定要先保住我的孩子……”
她想要用力地握住歐炫希的手,可是指骨蒼白無力,再怎麼用力都握不住了。
只有抬眼,目光直直的看著歐炫希。
蘇汐曼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歐炫希,彷彿靈魂被抽離了,彷彿一個被人控制的傀儡。
她深知,如果她就這樣離開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是,正因為如此,她更害怕。
害怕活著面對一份她根本回應不了的愛。
一個人做錯了事並不可怕,人生在世,沒有人沒做錯過事。怕的是,一旦做錯了某件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有些錯過的東西,就再也回不了頭。
她跟歐炫希不是不愛,而是錯過了最能相愛的時候,也只能怨天意弄人。
他們的相遇、相知,偏偏是在錯誤的時間遇見了錯誤的人,其中的恩恩怨怨,愛恨糾葛,根本已經無從計較了。
但願此生從此陌路,也可了卻心中彼此牽掛……
推車一直推到手術門口,護士攔住歐炫希,殘忍地要分開他們相握的手。
歐炫希的指骨上沾滿了蘇汐曼的血,他死死地抓著她,握著她,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哀求。
他這樣的男人,永遠自高自傲,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的,自尊心勝過一切的,卻是出現了哀求……
“曼曼,活著,答應我,活著……”他懇求她,這恐怕是歐炫希有生之年第一次這樣求一個人。
擔架被迫停下來,護士們都感到不忍心。
這一鬆手,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