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旁邊,奈亞子早就已經蜷縮著陷入了沉睡之中,卷著一張毯子,時不時的皺著鼻子顯得異常的乖巧可愛。
而巫女也是靠著他另一邊的樹幹,閉上眼睛好久沒有動靜了,唿吸悠長平靜,也不知道是在假寐還是真的睡著了。不過裴辰覺得大概是後者,平常的時候桔梗一般都用不著睡覺,只有這幾天才好像逐漸恢復了這樣的能力,雖然說是因為精神力損耗過高的原因就是了。
但正是因為會入睡,所以才會約束不住自己的念頭回憶之類的,否則的話怎麼可能會被裴辰輕易地窺見記憶深處的場景?
長長地唿了一口氣,再次檢查了四周的佈置防禦什麼的,卻還是覺得不保險,所以乾脆將自己的一絲神識依附在背後的枯樹之中,然後裴辰才緩緩閉上雙眼也開始了自身的休息調整,只是他最後的眸光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奇怪。
……
……
意識在不斷的向下沉去。
不過經過好幾次這樣的事情的妖怪並沒有抗拒,也沒有慌亂,只是順其自然的隨波逐流。
直到四周微微出現了光線,他也感覺到了腳踏實地,然後張目看去,發現自己竟然是出現在了一個半山腰之間天然形成的洞窟裡面,於是他眯了眯眼睛瞬息之間便適應了那種昏暗的光線。
漆黑的洞窟之中,是瀰漫的邪惡氣息,不遠處的燈心草鋪墊的地上,躺著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渾身被滿是血汙的繃帶糾纏包裹得密密麻麻的,只有少部分的面板和一隻眼睛露出來。但是露出來的部分體表卻也是烏黑如碳,似乎被烤焦了一般。
但是這個人卻像是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痛苦,又或者早就已經對痛苦麻木了一般,只有那一隻眼珠子滴熘熘的四處亂轉著,明明什麼動靜都沒有,卻讓人能夠當即斷定他是在想著某些讓人噁心的事情好吧,也許只是先入為主的偏見,但是妖怪的確是這麼想的,這條骯髒的蠕蟲還能夠想什麼好事不成?他這麼冷笑著。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彷彿世間上最骯髒最邪惡的苟延殘喘之人,身上卻散發出極其邪惡的氣息,就像是體內裝了聖盃,聖盃裡面裝了黑泥那樣。以至於使得裴辰的左眼瞳孔都感覺蠢蠢欲動起來,猩紅色的不祥光華散發出來,覆蓋住金色的錶盤一般的瞳孔,殺生石原來的面目竟然重新浮現了出來。
就像是被什麼同樣邪惡的性質的東西吸引住了似的。
不過裴辰只是閉上眼睛一秒鐘,之後重新睜開雙眸,左眼也重新化為了金色的錶盤,指標在刻度上有節奏的轉動著。畢竟那顆石頭早就已經改變存在的狀態、形式甚至是性質,徹底的化作他自身的力量的部分組成了,唯一沒有被徹底熔鍊同化只不過是最後的一絲九尾的殘存魂意而已,還是他打算藉此徹底剖析出九尾的力量本質所以才保留了下來,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現在這樣的變化,不過是一種殘像的迴響而已,畢竟這種邪惡而又純粹的氣息,實在是太過契合殺生石的本質了。
面無表情的盯著不遠處躺著的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妖怪的眸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了極端的厭惡與殺意,但是卻遲遲沒有動手。
而那理應該可以輕易抹去一個普通人的心智的殺意,也沒有對那個骯髒邪惡的男人產生什麼效果,雙方似乎分別處於不同的空間之中那樣,裴辰能夠看見對方卻完全無法干涉,至於對方就更加不可能察覺到裴辰的存在了。
畢竟這只是一段記憶與執念混雜交織起來,造就的特殊夢境一般的經而已。裴辰並不是沒有能力修改夢境,但是在這裡改變什麼卻是毫無意義,畢竟一切都是虛假的,只是鏡花水月,你難道會認為自己否認一段回憶,就能夠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進行什麼改變嗎?
不過也許是他的情緒波動比較大,雖然那種殺意沒有碾碎名為鬼蜘蛛的野盜,但是確實使得這個特殊的精神場景的空間出現了漣漪與波瀾。洞窟外邊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然而就在下一瞬間,四周的景色便是全部碎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碎片組成的全新的一個場景。
那似乎是一個懸崖之上,不遠處到處都是死人墓土與骨灰所燒製的陶俑士兵,或者說是最為低劣的魔物,唯一的優點就是可以批次製造成本低廉。大量的陶俑士兵似乎失去了控制,亂糟糟的,不是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著就是在互相打架,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被殺死了
將視線從地上的那攤像是人形的黑灰上移開,裴辰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個穿著火紅色的火鼠裘,有著一頭過腰銀髮的半妖少年,還有的就是一個非常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