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覺得那回憶挺好笑的。
“這不好笑,那一定很痛。”布萊茲柔聲說,“你的身體只是人類。”
修扭頭朝他看過來。
布萊茲繼續說:“既然它們已經沒用了,為什麼不把它們取出來呢?”
蝙蝠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緊張地喚了聲:“修。”
修沒再看布萊茲。通常當布萊茲提到這類話題他都不會理睬,但這次他回答了,也許他自己也需要一個答案。
“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他說。
他就是需要它們在那,即使那只是讓他痛苦。他需要的是那痛苦本身。
接下來的幾天修一直很焦躁,雖然表面上看不太出來。
他的力量快要失控了。他原本希望聖者可以給他一個解決的辦法,結果卻落了空。他把所有時間都用來翻閱書籍,希望能從哪裡找到一點線索,但只是無功而返。其實他心裡清楚,如果聖者都不知道,恐怕也再沒有什麼書本能給出答案。
布萊茲沒停過抱怨:“既然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幹嘛不抓緊時間跟我培養感情呢!”他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驚喜地叫:“您瞧,我的臉好了!我們去約會吧!”
修啪地把書合上。
之後他們真的坐在一間明亮的冰激凌店裡。
“巧克力味的,你喜歡嗎?”修指著選單上精美的彩圖,溫和地問。
坐在他對面的當然不是布萊茲,那是一個小女孩,十歲左右,深色的頭髮打著卷垂在肩上,長得像個洋娃娃一樣精緻。她豎直背坐在那裡,並不像是因為很有教養的樣子,只是直挺挺的。白淨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毫無生氣的五官看上去陰沉沉。
面對修的提問,她反問:“甜嗎?”連聲音也異常空洞。
“這是什麼意思?”布萊茲坐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悶悶不樂地看著,“我還在這呢!他應該抓緊時間和我培養感情!”
蝙蝠縮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裡,扭頭瞟了他一眼,小聲提醒:“我覺得他一點也不關心這個。”
女孩名叫貝拉•;費森,是修一個房客的女兒——修在市內另有一套房子,被他用來出租。
關於貝拉詭異的症狀,據她父親費森先生說是自閉症。當然這純屬胡扯。當初這父女倆來租房子時,修一眼就看出是怎麼回事。
費森先生是人類,只不過他被感染了。他原本應該變成一個活屍或是狼人什麼的,但不知為什麼轉變沒有繼續。費森現在只是一個公司小職員,可他體格魁梧,輪廓如刀削斧砍般利落,站在那渾身散發出一股煞氣,若要說他曾經是個獵手修也不會覺得意外。總之費森僅僅算個攜帶者,可惜他女兒並沒有他這麼幸運。
貝拉現在還沒有完全轉變,但顯然已經很不像個正常人。冰激凌一端上來她就用手去掏——迅猛凌厲的動作與其說粗魯,不如說讓人不寒而慄——弄了一手一嘴髒兮兮的,臉上則還是那副空洞陰冷的樣子。
修忙制止她,微微起身給她小心擦乾淨臉和手,又把勺子遞給她,耐心地和她說話。
布萊茲皺著眉頭看,他還沒見過修這麼溫柔的樣子。
“噢,太好了!”他不滿地大聲叫,“再過十年他就能向她求婚了!”
除了修那一桌,幾乎所有人都看著他。
“你怎麼好像在吃醋似的?”蝙蝠莫名其妙。
“你看不出來嗎?他居然喜歡那種黃毛丫頭!”
“他當然喜歡她,他們是……”
“同類?”布萊茲鄙夷地打斷它,“噢,別開玩笑,他們等級相差太遠了,如果他真想找同伴那也該找我這種級別的……”
“我覺得那不是他關注的重點。”蝙蝠同情地看著他。
“嗨!小姐!”布萊茲無視這句,朝那邊大叫,“你看不出他已經有主了嗎?因為你是個人類,又是個小女孩,就不用講究先來後到了嗎?”
貝拉用勺子剁著杯子裡的冰激凌:“你朋友?”
“不是。”修毫不猶豫地回答。
“離開他!”貝拉盯著冰激凌,即使她現在是這麼個樣子,也知道要壓低聲音說話。“他太可怕了,我看都不敢看他。”
修扭頭看了眼。店裡的人們都在笑,年輕的女店員還在朝布萊茲拋媚眼。他這麼胡鬧居然也沒人覺得不對,似乎還覺得他很有趣——好像根本沒人注意他究竟在說什麼似的,他們眼裡只看到一個漂亮優雅的金髮男子,還很孩子氣。
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