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話的好。你若打給佳琳,保證等你和她說完,你還要在床上多躺兩天。”
她母親再度出現時,媛夢訝異的張大眼睛。她母親親自端茶上來了。
“噫王先生,怎麼還在門口呢媛夢,你也不請人進去坐。”
“我……他……”媛夢說。
“我這就要走了,伯母。”王全熙說。
“急什麼呀”媛夢的母親笑容可掬,望著高大結實、渾身花草氣息的王全熙。“喝杯茶,坐一下。
王全熙不置可否地接過青瓷杯,道了聲謝,仍立在原地。
待在床上的媛夢又尷尬又彆扭,她的法官母親把她的反應和表情全看進了眼底。
“媛夢在屋裡悶了好幾天了,”她對王全熙說,“我看她今天精神似乎好一點,她應該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她有幫助,不是嗎?”
王全熙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他,怔了一下。“嗯,我想……是的。”
“媽。”媛夢輕輕喊,驚訝於她母親顯而易見的“目的”。
“媛夢,我一會兒要出庭,爸爸今天晚上有個飯局,我開完庭要去和他碰面,你想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嗎”
“媽……”媛夢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搞不清楚她母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嗯……”王全熙喝一口茶,潤潤喉。“我不急著走,伯母,我可以陪媛夢”
“啊,那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媛夢的母親含笑看看他們倆又銜在一起的目光。“就麻煩你了,王先生。”
“哦,”不麻煩,我很樂意,伯母。
“那麼我們到樓下去,媛夢,你起來換件衣服吧。”
若說她不想和王全熙出去,媛夢想,她就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出去又如何散心解不了她的心結。縱或如此,她還是仔細在病後的臉龐上淡淡的描了些顏色,挑剔地選了件藍、黃、綠細格子襯衫,配上一件鵝黃過膝長裙,將如緞長髮刷得發亮,柔軟地披在肩上,跟著她盈盈的腳步,和輕軟的裙襬曳曳款搖。
抑制胸臆間波盪的情潮,王全熙站在客廳中間,凝視她款步緩緩下樓。她若仙子飄然下凡塵,而他僅是一介凡夫,他到底搞什麼跑到這來又幹嘛自告奮勇陪她散步
媛夢緊張,不知所措的停在樓梯底端,她鎮定地環視客廳,卻不知道她的眼神洩漏了她的無助。
“你老媽出去了。”王全熙告訴她,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而聲音是壓抑的。“你想去哪”
媛夢看向他。“我哪也不想去,你沒有義務非陪我不可。”
“說的有理,不過你不是我的義務,所以我不是在盡義務。”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就此告辭,他的腳卻自作主張的走向她,他眼底映著她的柔弱和防衛。“我也不是來和你吵架鬥嘴鬧意氣的。”
或許因為他忽然柔和的語氣,或許因為她病了幾天,變脆弱了,媛夢覺得喉間衝上一股熱流,她咬住下唇,雙手絞在一起藏在背後。
“我們能和平相處個……”他看看錶,“至少半個鐘頭嗎”
“我沒有和你吵架或鬧意氣。”她微掀一下眉。“半個鐘頭為什麼”
“如果我們能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鐘和平共處,等我走的時候,也許我們還有幸存的可能。”
媛夢靜靜看著他。
“你要繼續站在這和我面以面冷戰,還是我們出去”
“我不知道如何和你相處。”猶豫一會兒後,她低聲說。
“喏,我們有了個共同的問題,起碼待會兒不會無話可說了。”
她終究還是笑了,雖然只是輕輕把抿了抿嘴。
他們沿著住宅區附近的林蔭步道漫步而行。王全熙雙手都淺插在口袋裡,媛夢的兩雙手也放進裙子兩側的口袋。兩人都沒有刻意找話說。
午後兩點多,陽光正炙,不過拂透過林蔭的風卻是怡人的。某處有人嬉水的聲音間或傳來,某家院子裡有隻狗叫了幾聲,除此之外,社群內十分寧靜。
“這裡有游泳池嗎”他問。
“有,不過只有住戶可以進去。我沒去過。我不會游泳。”
“你空閒時候都做些什麼?”
“她頓了頓,似乎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沒想過。
“你很少有空閒的時候,是嗎”
她慨然搖頭。“我沒特別留意。”而後,她側首看他。“你呢”
“我”他看向步道盡頭幾個顯然剛從游泳池出來的大人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