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災民。這些人早就餓的綠了眼睛,看見肥的流油的牛羊馬匹立刻就流出了口水。一群人撲上來就要搶,好在裴浩手下的人夠多,再加上那八十個老牧民都經驗豐富,驅散了人群后清點只損失了十幾只羊。
有了前車之鑑,裴浩不敢託大,在鳳寧縣駐紮了兩天,等著朝廷派來的一千甲士到了之後才繼續上路。而他到了太原府城門外的時候,周延公已經在南下的第一站平安縣大展官威了。
第一個捋周延公虎鬚的人,是平安縣的縣令蘇暉,這個人沒什麼能力還膽大包天,依仗的無非是太原世家蘇家還有在軍機處任職地位堪比宰相的大學士蘇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安縣
周延公雖然身為欽差大臣,但是因為行程匆忙根本就沒有準備什麼儀仗。一百名氣勢非凡的親兵騎著高頭大馬簇擁在周延公前後,倒也顯得威風凜凜。一百人,尤其還是一百騎兵,其實看上去已經如同一股洪流了。
馬蹄踩翻起來的泥土在半空中短暫的停留,完成了或許註定了只有這麼一次的飛行。隆冬的下午雖然陽光充足但是擋不住冷冽的北風,尤其是在騎著馬飛奔更覺得風吹在臉上好像刀子刮一樣生疼。
一路上的景色除了蕭條還是蕭條,大路上的積雪開始融化,道路泥濘難行,馬蹄激盪起來的泥土飛起來老高。在山坡的陰面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連融化不了的積雪都呈現出一種無精打采的淺黃色。
路邊偶爾有一棵早就落光了樹葉的老樹,奇形怪狀的樣子更像是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一路從北往南趕了六十幾里路,半路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周延公可以想象出現在那些成群結隊的叫花子指不定躲在什麼避風的地方依偎在一起取暖,其中有老人,有婦女,還有蹣跚學步的孩子。
北漢這些年連年大旱,地裡的莊稼顆粒無收,孝帝登基之前老皇帝劉業曾經想過給百姓免一年的賦稅,可是大遼那邊逼的緊,這個善舉也只不過在老皇帝的腦子裡轉了一圈隨即流產。
飯都沒得吃,哪裡來的錢糧交稅?按理說朝廷制定的稅款並不是特別的高,要是平常的年景除去賦稅之外一般農戶人家還會略有盈餘。可是這只不過是理想化的事,朝廷定的稅額到了地方上最少翻了兩倍,就算是豐收年老百姓都不一定天天都有飽飯吃,更何況現在這樣的災年。
荒蕪的土地上銀裝素裹看上去頗為壯麗,這要是盛唐時期指不定有多少個文人墨客又開始文如泉湧了。周延公也是個滿腹經綸的人,只是此時他心裡只有悲涼蒼茫,哪裡提得起一點吟詩作賦的興趣。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白雪覆蓋下那一層已經枯黃了的秧苗,還有土地上一道一道龜裂般的深深的溝壑。幸好,老天爺總算沒有瞎了眼,這一場大雪溶化後最起碼能緩解一下災情,不過那也是明年開春之後的事了,現在老百姓缺衣少食,指不定連凍再餓要死多少人。
一想到成千上萬的災民貓在破破爛爛的房子裡仰望著蒼穹發呆,為了節省體力一個個好像冬眠的蛇一樣互相依偎著蜷縮在一起,周延公的心就火燒火燎的急,他恨不得一天就能跑完所有的縣城開倉派糧。
哪怕一天兩頓熱乎的稀粥,對於那些已經提不起力氣討飯的災民來說也是一種天大的幸福。更何況這樣的災年,北漢就那麼大,全國都在鬧災,討飯還能討到什麼地方去?往北走,往西走,只能淪為契丹人或者党項人的奴僕,死的更快更窩囊罷了。往南走去大周?除非過得去六萬撫遠軍把守的邊關要塞。
再說了,大周那邊的官員是不會允許北漢的災民入境的。數以萬計的災民湧入大周的話,對於他們那裡的本地人將會造成致命的衝擊。別說兩國現在交惡,就算是盟國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數萬災民衝擊本國的百姓。
這樣的大災年已經不是靠一兩個清官就能解救萬民於水火的,若是朝廷不開倉派糧的話只怕再過不了一個月,整個北漢南方上百萬人口連三分之一都剩不下。沒有了人民,國也就算不上國了。
在鳳寧縣的時候縣令沈伏威已經扛著被砍頭的罪行私自開啟了糧倉,縣裡糧庫中為了籌備大遼歲貢和軍隊補給而存下來的上萬石糧食被拉了出來,在縣城的四個城門都設定了粥棚每日施粥給本地和過往的災民。周延公和裴浩在鳳寧縣相聚的時候,縣令沈伏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摘了頂戴,脫了官袍,讓手下衙役將自己綁了送到兩位京城大員的面前。
只是讓沈伏威大感意外的是來自京城的兩個大員非但沒有責罰他,更是親手替他鬆了綁還好言寬慰了幾句。尤其是那個周姓的官員,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