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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痛腳

夏希淳從來就沒把工匠與農桑之事聯絡起來,在他的認知裡,農耕的工具就應該是那樣,只要種地就應該有這些工具,工匠們不過是按著樣子做出來而已。

皇帝問的幾個問題他一個也答不上來,跟在御輦的邊上,大冬天的夏希淳的額頭上已經見了汗。若是不能給出皇帝一個滿意的答案,自己的仕途就只能止步於此了。

越是回答不出,夏希淳的心情就越是浮躁,他感覺自己已經接近暴走的邊緣。他使勁咬了咬舌尖,舌尖傳來的疼痛讓他的神智清明瞭一些。

夏希淳絞盡腦汁去想今天皇帝所做的一切決定,以及皇帝所說的話,頭腦中靈光一閃,皇帝不管是在與亦失哈說話,還是在與黎叔林說話時,提到最多的詞就是制度和法律。

這兩個詞夏希淳都明白,也知道這兩個詞所代表的含義,想一想自己一個兩榜進士,本該進翰林院修史養望,卻陰差陽錯進了督察院成了御史。想要幹好御史就得研究《大明律》、《大誥》等大明律法,對於祖制也是有著相當程度的鑽研。

可是皇帝今天所說的制度與法律與他所知道的律法毫無關係,難道是希望他夏某人支援皇帝陛下更改祖制嗎?

若是如此,皇帝可太高看自己了,這種事關眾人利益之事,哪裡是他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官可以置喙的。

夏希淳把心一橫,寧願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天下的讀書人,堅決不能答應皇帝任何不利於讀書人的要求。

朱瞻基等了一會兒,見夏希淳還是六神無主一般一言不發,心中徹底失望,這個群體的思維已經僵化,根本就不能適應馬上到來的變革時代。

人才還是自己培養吧,等再堅持幾年,房山孤兒學堂的孤兒成長起來,就不會再為人才之事發愁。

夏希淳看著皇帝遠去的儀仗,一時間呆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陣冷風吹過,夏希淳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才驚覺貼身的衣服已經溼透。

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自己已經在皇帝心裡留下了無能的印象。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坐在書房中開始寫請求致仕的奏疏。

奏疏很快經過通政司遞交到了皇帝的書案上,朱瞻基看完奏疏後面一陣冷笑,對著隨侍在身邊的範安說道:“你看看,這些個讀書人都是精貴的,打不得罵不得,甚至連說都說不得了!”

“皇爺何必為這種人生氣,打發了就得了。”

“他想得美,他不是想撂挑子不幹了嗎?去傳旨,既然夏希淳想回家養老,那就把朝廷給他的功名全都撤掉,不願意為朝廷效力,那就別佔朝廷的便宜!”

範安對皇帝的話沒有任何多餘的疑惑,轉身就去找翰林學士擬旨。

聖旨到了內閣這裡,包括內閣首輔楊士奇在內的所有閣臣都對這道聖旨提出了異議,楊士奇對帶著草擬好的聖旨來請內閣副屬的範安說道:“範公公請善待片刻,老夫等去見見陛下,說不定陛下就會回心轉意了。”

範安也沒強求,跟著幾個內閣閣臣一道回到乾清宮。朱瞻基對這道聖旨被內閣擋回來有著心理準備,這會兒看到幾位閣臣聯袂求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幾人進了乾清宮一絲不苟的行完禮之後,朱瞻基命小宦官搬來錦墩請諸位老先生坐下後問道:“幾位先生來見朕可有事賜教?”

楊士奇起身拱手道:“回陛下,老臣請陛下明示那夏希淳犯了什麼十惡不赦之罪,讓陛下如此雷霆震怒?”

“楊愛卿這是在指責朕嗎?一個七品的御史朕還犯不著與他生氣!”

“老臣不敢,只是覺得革除夏希淳的功名的懲罰有些重了,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考取功名不易,一朝革去功名就等於之前的付出全部付之東流,對讀書人來說比殺了他打擊還要大。

如此懲罰,也對陛下的仁義之名有礙,若是夏希淳沒有犯下什麼重罪,還請陛下高抬貴手,讓他致仕回家就是了。”

“你們也是如此認為嗎?”朱瞻基看向其他幾位閣臣問道。

“臣等請陛下高抬貴手,饒過夏希淳!”

朱瞻基知道功名是文官們的底線,肯定會寸步不讓,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就會形成定例。只要哪個臣子敢用辭職要挾皇帝,皇帝就會用革去此人功名反制。

士紳的利益主要在科舉優待上,當官對於他們來說只是錦上添花,絕對不是必須的雪中送炭。

朱瞻基的這一招可以說是戳到了文官們的痛腳,看著幾位沒有一點妥協意思的閣臣,朱瞻基冷笑一聲說道:“你們當官是想當就當,一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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