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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部分

而採取的權宜之計,後來有實力又收回。’也是這個道理。”…;

“那您為什麼要發動兵諫呢?”

“熱河失守後,全國輿論沸騰。我被人罵為‘不抵抗將軍’,連我弟弟都因此被人羞辱。我本想透過抗日洗刷‘不抵抗將軍’的汙名,但不僅無法實現,而且率軍和紅軍交手兩次後,兩次皆大敗。你知道,我是在父親被暗殺後匆促繼承父業,成為東北軍最高長官。我從小不愛讀書,喜歡的是大煙、女人,我的知識水平,可能都不如那些上街遊行空喊抗日的學生,更談不上對中國當時的國情認知到蔣公和胡適先生那種水平;而且我對蔣公的戰略部署根本不知情,是以鑄成大錯。”

“您這麼說太謙虛了吧?我記得您19歲就被任命為旅長;當年底就被晉升為陸軍少將。發動西安事變那一年,您才36歲,就已晉升為陸軍一級上將,是除了蔣公之外,全中國最高軍事領袖啊。”

“不行不行,我是沒有那個本事的。我還有另一個要命的東西,是我的東北人性格,東北人有優點,但毛病也很多,魯莽,好衝動,捅婁子,我正是這種性格,而且人家讓我捅一個婁子,我一定捅倆。我這樣的知識水平,又有軍權,又加上魯莽性格,能幹出什麼好事來?唉。”

“您覺得,誰應該對西安事變負責?要知道,西安事變是中國近代歷史中最具戲劇性的事件,因為中國兩千年曆史,從沒有過這種方式的兵諫。兵諫等同於軍事政變,而政變不是取而代之,就是使最高領袖成為傀儡,因為無論從常識或邏輯上,在武力威逼下即使被捉者改變政見,一旦重獲權力,絕不可能接受這種方式。”

“不瞞你說,我一個不按邏輯,不遵常識,不想後果做事的人。我告訴你一件事,其實在捕捉蔣公前的師軍長會議上,我宣佈要動手,眾人無語,只有王以哲軍長問‘捉了之後怎麼辦?’我當時回答,‘先捉了再說。’我是公子哥性格,沒常性,做事衝動,毫無計劃,與我這種人共事,做我長官頭痛,做我部下倒黴,結果就是害朋友,毀部屬。唉!”

“說您做事全無計劃,恐怕也不盡客觀,大陸發表的史料已證實,在西安事變之前,您曾秘密和共布黨人見面會談,提出‘你們在外面逼,我在裡面攻,內外夾攻,把蔣扭過來’的方案。朱永德研究西安事變的文章也說,您曾認真的要求加入共布黨,如今共有國際否決您入黨要求之檔案也已刊出,足見您與共布黨之間所有之關係已非尋常。”

“我當時失去了地盤,沒有依託,迫切想要得到蘇聯之軍事援助,是以有如此之舉。現在思量起來,仍然好生後悔。”張學良嘆息道,“我幾十年失去自由是應該的。如果我是蔣公,我會槍斃了他,因為這是背叛啊!但蔣公讓我活下來,這是蔣公的寬大。我一生最痛苦的事是蔣公殺了楊虎城,因為應該殺的是我。先父曾耳提面命,訓誡‘做軍人要置生死於度外,要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對此,學良一生不敢有忘,早把生死視同平常。軍人叛變是死罪,但我卻活了下來。四十年失去自由是公平的。”

“有人說,對於張將軍您這個人,大陸把您捧得太高,臺灣又把他貶得太低。臺灣把您貶為‘千古罪人’,主要是指西安事變導致共布黨最後坐大。但沒有西安事變,是否共布黨一定在中國消失?從已經發生的歷史來看,似乎很難下這種絕對判斷。”

(四百二十四)保命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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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是不好這樣假設的。 全文字無廣告 ”張學良苦笑著說道。

“我認為,大陸把您捧為‘抗日民族英雄’,完全是從政治而不是事實出發。因為蔣公不僅要抗日,而且有詳盡的戰略計劃。因此西安事變並不存在促使蔣公抗日這回事,而只是把原來計劃的爭取時間、積蓄力量的戰略部署破壞了;把全面抗日的時間表提前了。這除了對日本人有利,對中國人則是巨大的災難。後來抗戰的慘烈已完全證明了這一點,因為中國從各方面都準備不足。”

“你說的是。”

張學良能夠覺察到這個“自己”的聲音裡透著難以言表的痛苦,不由得感到很是驚訝。

“是啊!當時中國在選擇抗日的時機上還是太急了一點,假如能再延遲五年,情況很可能完全不一樣。因為1941年珍珠港事件美國對日宣戰之前,中國的抗日戰爭基本沒有得到國際社會的支援,實在是在孤軍血戰。張將軍和楊將軍發動西安事變,導致中國被迫倉促提前全面抗日,對中國人、中華民族,都有百害而無一利。這樣的愛國,其實是害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