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面上沒有表情,但是連翹從他的聲音裡聽得出來,他心裡非常非常的難過。
宣姨望著閻王般冷冽的侄子,全身發冷。
想哭,卻哭不出聲兒來。
嘲諷地掀起唇,邢爺突然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媽什麼也沒想起來……而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一切全都是你自己說的。”
心裡猛地一窒,宣姨怔愣著,下一秒,整個人抖動得像如同一片兒秋天的落葉。
“你,你們合起夥兒來騙我?”
“這不是你喜歡用的招兒麼?”
淚流滿面的小久姑娘,可憐巴巴地將腦袋埋在謝銘誠的懷裡,任由他順著她的後背,她沒有哭出聲來。
不過,很顯然的,她不會為宣姨求情。
事情,已成定局。
一段跨越了三十多年的過往,在撥開層層迷霧之後,如同一張齷齪不堪的大網,壓得院子裡思維還算清晰的眾人,有些透不過氣兒來……
可是,既然有再多的痛恨,再多的冤屈,也已經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於事無補。
院子裡,夜風拂面,接著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幾個人,如同木製的浮雕般怔坐著。
宣姨如同被宣佈了死刑的囚犯一般,緩緩轉過視,淚眼落在那窗雕花的木窗上。視線裡,她似乎看見了曾經在這個院子裡恣意揮灑著青春的小姑娘,還有恣意歡笑著的兩個小姐妹,她倆在這院子裡歡笑著奔跑啊。
奔跑……
她突然想:如果當初,她沒有做出這樣的選擇,那結果會不會不同?
……
過了很久,似乎又是一次輪迴的世紀之後,邢爺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看著號碼,他皺了皺眉,接了起來。
“什麼事兒?”
靜靜地聽完對方的話,只見在大家的注目裡,他突然起身暴跳如雷地低罵起來。
從他的口氣裡,大家聽得出來,電話那邊兒的人是他老爹。
連翹知道,他脾氣再橫,再衝,也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老爹爆過粗口,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能把他氣成這樣兒的事,是什麼?
狠狠地掛掉電話,他別開了臉,目光也移向到扇雕花長木窗,沉聲對眾人說。
“我媽,醒了……”
“醒了?”
醒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