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也被幾個手腳快又不認得他的粗使婆子趁亂來了幾下狠的,若非古盼兒叫住,恐怕這位可憐的郡王被打的還要慘烈些……
雖然如此,眾人心情卻都好得很——到底是到催妝這兒了,接下來縱然有為難新郎的地方,好歹不必再挨棍棒,真定郡王暗自揉了揉袖子下的手臂,齜牙咧嘴的想。
卻見鏡鴻樓下一排花枝招展的綵衣使女手挽著手的攔住了去路,為首的一個梳著墮馬髻、穿應景的紅地四合如意天華錦深衣的使女笑意盈盈的道:“世子且慢行,咱們娘子如今正在梳妝,還望世子少待。”
寧搖碧認得這正是遊氏跟前的大使女之一鹿鳴,知是遊氏專門撥了來攔路的。
傻子才會信了她的“少待”,當真就這麼等下去!寧搖碧對左右一使眼色,之前為了護主被打青一隻眼的鸞奴忙不迭的遞過一個荷包,賠笑道:“好姐姐,如今天色不早,但望姐姐請咱們世子婦早些下來罷,免得誤了吉時!”
鹿鳴大大方方的接了荷包去,輕輕一捏,面上頓時露出笑色,只是笑色歸笑色,她整個人卻還是紋絲不動,一本正經的道:“這怎麼成呢?今兒個可是咱們娘子的大喜日子,必得嚴妝才好下樓的,婢子可也不好催促啊!萬一催得冒姑姑心急,給娘子正上著粉……或著畫著眉,一下子失了手,那就要從頭開始,豈不是更加的慢了?”
她笑眯眯的道,“所以啊,索性還是不要催促了,世子等一等,等一等,娘子就好了嘛!”
這鹿鳴說話固然有些絮絮叨叨,然而輕聲慢語的自有一種使人信服的風采,鸞奴正將信將疑,回頭看向寧搖碧請示,不想時採風以扇遮面,俯頭對寧搖碧道:“別讓鸞奴與這使女羅嗦了,這使女是在耗辰光呢!”
“原來如此!”寧搖碧雖然也是精明的人,然而術業有專攻,何況今日乃是他娶妻之時,心緒激動難言,倒是當局者迷了,被時採風一針見血的提醒,方明白過來,遂讓鸞奴退下,正色道:“鹿鳴此言差矣,本世子的夫人風采無雙,姿容絕代,乃是長安盡知之事!又何須脂粉裝飾?”
鹿鳴見他識破這小小的伎倆,也不尷尬,舉袖掩嘴,笑著道:“世子若這樣認為,婢子願為世子傳話上樓!”
——說是傳話上樓,這兒的話可不是就這麼說說,乃是讓新郎當場成詩催妝,這次不必時採風提醒,寧搖碧也會過意來,他應酬宴樂是常事,即興成詩對他來說不難,兩年前牡丹花會上還鬥敗過狀元出身的陳子瑞,當即不假思索的高聲吟道:
“相思門中長作客,
今朝結縭喜無策。
自有朱顏黯韶光,
何必脂粉汙國色?【注2】”
他既成詩,眾人自是齊聲吟誦,聲傳鏡鴻樓上,在寧搖碧抵達樓下前一刻就已經裝扮齊全,如今正因緊張把個好好的石榴揉來揉去快要揉破的卓昭節聽得“啊呀”一聲,立刻就被遊氏方才走時特別指定留下來看著自己的胞姐卓昭瓊瞪住:“才一首!不許出聲!”
接著就對身邊使女道,“你下去告訴鹿鳴,雖然咱們家七娘的確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但既然是大婚之日,照著習俗沒有不打扮的,讓寧九再等一等!”
使女笑著下去了,卓昭節則是惱怒的回瞪卓昭瓊:“我又沒說要下去!”又啐道,“什麼國色天香……時姐姐和謝姐姐還在這兒呢,五姐也不怕人笑話!”
“笑話個什麼?世子婦說錯了嗎?”謝盈脈笑著接話,道,“我倒覺得世子婦說的極對,七娘你可不就是國色天香?”
之前看過些熱鬧跑回來的卓玉娘和卓昭姝都笑,道:“雖然是咱們的姊妹,但不是咱們自誇,七娘如今這模樣走出去,怕是任誰也要被比下去的,當真是神妃仙子也似。”
卓昭節微微羞紅了臉,嗔道:“誰做新婦時不好看呢?我記得去年六姐和八嫂都也是極美的。”
“既知己有絕代色,豈能沒個幾分矜持?”卓昭瓊悠然的道,“女子啊,這輩子最該使小性。子拿架子的也就是這麼一回了,今兒你就是再傲慢,那也叫矜貴,沒有人不縱容你的,憑底下是王孫公子、公侯子弟,你不下去他也只能等著求著,你若是心疼底下的人早些下去,你道你是體貼呢,指不定叫人小覷了去!說起來卻道你好娶得緊,你聽聽這話好聽嗎?念你是我妹妹,我教你一句——今兒個不叫寧九百般哀求,往後想起來怕都要悔斷了腸子!你啊,就安安心心的等著罷!”
“世子婦說的再對也沒有!”謝盈脈含笑附和,心裡卻把這句記了下來——這是卓昭瓊這個胞姐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