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還活著,悉心栽培孫輩,還能給這一房留點指望。
要栽培林瑰娘和林寶,到底還是回震城去才能定定心心的,不然在長安老夫人提心吊膽著兒子又惹是非還來不及呢,何況長安物價高昂,同樣的開銷在震城可以把這姐弟兩個養得金尊玉貴了,在長安也不過是過得平平罷了。最重要的是當初匆忙北上求醫,產業都是草草交代了族中代為照料,這幾年來,還不知道被侵吞糟蹋成了什麼樣子……
現在白子靜和遊燦一起登門來委婉的建議林家不如回去,章老夫人也覺得是個臺階。但老夫人卻不想去秣陵,對於遊燦這一點的建議一口否決了:“林家世居震城,這幾年為著給鶴望治傷才在長安客居,如今既然要回去,當然是回祖宅了,那兒一些產業,走時託付給叔伯房裡,總也要回去謝謝他們。”
遊燦柔聲道:“老夫人說的甚是,只是四姐夫……”
章老夫人現在聽到兒子也覺得頭疼,就打斷道:“好幾年沒有回去了,鶴望料想也想見一見親戚們。”這就是下定決心要回震城了,老夫人的堅持對遊燦來說不奇怪,章老夫人在震城也是一方人物,可自從到長安來,上上下下的臉色卻看了個遍,老夫人城府深沉,嘴上不說,心裡哪有不膩的?
震城離秣陵雖然不遠,然而因為兒子怕人恥笑就拋棄家業,老夫人又不是沒孫子,為了孫子她也不肯放棄震城的產業的。
只不過遊燦卻笑著道:“老夫人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四姐夫雖然受過傷,然而從前可是崔山長的高足,當年鄉試名次也不低的。山長如今年歲長了,非常的想念諸多弟子,前幾日,還提過想念四姐夫呢!”
她這番話說的雖然委婉,但章老夫人已經會過意來——這是說讓林鶴望進懷杏書院做先生?尋常人家請先生教導子弟,這樣的西席地位有高有低,但一度號稱天下第一書院的懷杏書院的先生,那是極榮耀的了。
就算在長安,朝官提到懷杏書院的諸師,措辭也極客氣的。
對於已經沒有辦法走科舉之路、然而也不能操持其他賤業的林鶴望來說,這實在是條出路了。
——這個主意卻不是遊燦的本意,而是伏氏想方設法弄出來的,為此還到遊家求了一回——畢竟女婿一味的胡鬧,受苦的也是女兒。伏氏想的是林鶴望若是能夠到懷杏書院去教書,先不說門下出幾個進士也不難門庭興旺,比如崔家的崔清含,可不就是靠著叔父崔南風,中榜之後風生水起?
就說林鶴望即使在書院一事無成,但他也是懷杏書院出來的,還是山長弟子,進了書院總歸不好經常出去眠花宿柳花天酒地了罷?若是如此,林鶴望能夠收心好好的教人,縱然不能振奮家族,好歹也不會往敗家子的路上走。
遊燦雖然心裡覺得林鶴望到了懷杏書院怕也未必能夠改過自新,因為崔南風年歲長了,如今根本是教不動人了,也未必能夠管得住林鶴望。再說崔南風弟子遍天下,能有多少心思放在林鶴望身上呢?然而伏氏這麼要求,白子靜也看了信,也覺得拿這個做理由讓林家先留在秣陵,等林鶴望在懷杏書院裡調整些日子,最好能夠有些好名聲了,然後再回震城更體面——當然最重要的是白子靜也認為胞姐白子華還是和孃家在同一個城裡方便照顧的好。
章老夫人略加思索,就動了心,爽快的答應下來去秣陵購置產業落腳,當然,直接到秣陵落腳的只會是林鶴望等人,老夫人心裡已經盤算把聰慧也有點記事的長孫女林瑰娘帶著,親自回震城去看自己這一房的產業,那些產業雖然託付給了其他房裡,這幾年肯定會被侵吞和算計,但總歸契書都在老夫人手裡,最多明面上的利潤被搶走,這幾年江南風調雨順的也不可能全拿掉,虧損的那些只要不是太過分老夫人也不想計較了,但卻是教導孫女的好機會……
把回去之後要做的事情粗略一算,章老夫人覺得白家的提議很是時候,再聽白子靜問起林鶴望這些日子在什麼地方,臨近年關了林家可有什麼需要幫手的時候,心知林鶴望必然又出去勾欄之地了,心裡暗歎了口氣,章老夫人簡直想要立刻收拾東西離開了。
但如今一來年關就在眼前了,二來,黃河封凍,陸路太過顛簸——遇見大風雪,根本走不了。與其被困在路上,還不如在長安住到明年春天,冰河解凍之後南下,從從容容的放心。
畢竟在長安左右都住了這幾年了,也不差這麼幾個月,兒子媳婦都不能指望的情況下,章老夫人更不會拿自己和年幼孫輩的身子骨兒開玩笑。
勸說章老夫人極為的順利,白子靜和遊燦也如釋重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