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招來了個扳倒算賬的,倒黴催的‘媒人’變‘黴人’。當下也顧不得所為世家公子的風度了,抱頭鼠竄,口中還道:“你不願意就罷了,又不是我的主意,賈珍託的,我有什麼法子?”話說完了,身上早著了幾下,柳湘蓮聽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住了手。捱打的見機忙道:“他們那個窩子,你我都知道的,然而也是熟人,我也是面不辭人。你原說要個絕色的,他打的這個主意也不算很錯,也是你沒說明白。如今你不願意,直推了就是,何必這樣?弄得大家都知道了,也是無趣。”柳湘蓮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又覺著沒意思,他原有往外面逛逛的意思,此時更打定主意,整頓行裝出京遊歷。
珠、玉二人催馬回家,進書房說話。賈珠道:“東邊兒越發昏聵了,這會子偏又上趕著惹了個硬脾氣的。”賈寶玉道:“橫豎沒定下來,各聽天命罷了,早已分開了過了,再不沾他們的晦氣。”賈珠橫了他一眼,要不是國孝家孝時賈璉偷置了外室,他還未必真能狠下心來讓兩府分開,畢竟此時以宗族繁盛為榮,大家大族總要枝葉繁茂才好。
賈寶玉心裡吐了吐舌頭,咳嗽一聲假裝低頭翻著邸報,忽然手上一頓。邸報上零零碎碎有不少訊息,最引人注意的是幾年前林如海死後皇帝派為江南道御史的心腹上表彈了甄家,今天體仁院總裁甄某被責的訊息。賈寶玉絕對有理由擔心甄家要壞事,哪怕他不知道‘以假喻真’一類的事。賈珠也隱約有所覺,眼神中頗為擔憂,他與賈寶玉不同,賈寶玉是知道甄家必不好因而對甄家都是遠著走的,又因自家也是滿頭包,根本沒心情擔心甄家,賈珠卻是秉承著甄賈兩家的傳統友誼,甄家也是體面人家,賈珠對於甄家還是比較有好感的。今見其將有禍事,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了。
皇帝之所以一聽彈劾便發作,恐怕絕非一日之寒,派到江南的御史那是簡在帝心的,這些年恐沒少傳訊息到京中。只怕等皇帝拿到其他實證之日,就是甄家覆滅之時了。有些事情瞞上不瞞下,也瞞不了平級,所以賈珠才會不假思索的擔心——甄家於江南近百年,盤根錯節,所謂樹大有枯枝,甄家這棵大樹,卻是爛到了根上。生活奢靡不說,動靜皆講究排場,這些也還罷了,最要命的事甄家盤據江南日久,漸漸有些尾大不掉的樣子了,包攬訴訟的事也沒少幹,至如賈家、王家庇護薛蟠一般的事情恐也不少——儼然一方土皇帝,真皇帝如何能忍得呢?
賈珠嘴唇微動,賈寶玉搶先道:“甄家也算是到頭了,
98、甄家敗相賈璉出差 。。。
這般大事,怎會一點子訊息都沒有?如今卻沒什麼動靜,可見他們家女婿都不肯十分管了,我們又能如何?論起來他們家也忒不小心了些兒,他們管著南方貢上的東西,前番為薛大哥哥的事去內務府,聽那裡人說,他們貢上的東西比以前越發不如了,有些東西還要內務府另辦著供上。我還聽說他們家養的戲班子,光戲子的纏頭都能花上萬的銀子,又放印子錢,兩下對比,他們不是作死是什麼?”
賈珠道:“前兒他們家在京中的族人還找過我,我也不敢十分兜攬,如今璉兒還惹下個大麻煩,大老爺那裡也是一團亂麻。然而畢竟是老親,能施一援手便拉一把,即便幫不上忙,也不要落井下石才好。”賈寶玉道:“我省得,咱們不幫人家,等咱們有事的時候,也沒人幫咱們,做人不能太獨了。甄家的事情,我勸哥哥還是不要當頭上本為他們說話,一是他們該的,二來,也是為聖人面子。聖人發作他們也是有根有據,不發作他們也是恩出自上。真要救他們,等定下了罪來,再求情,聖人面子上也過得去了,甄家也得救了。否則,倒像與甄家抱作一團而與聖人為難一般,越發讓聖人氣惱。”賈珠道:“如此便依你,我還要與老太太、太太她們說一聲兒,叫不要先應承了,或請娘娘在宮中求情才好。”賈寶玉笑道:“還是大哥哥想得周到。”賈珠苦笑道:“這值什麼?又不是咱們家的事,周到不周到的,與咱們的關礙也不大。我所憂的,大老爺那邊兒。”
賈寶玉心說,甄家除非也穿來一個,不然這回是倒而得起的,一面問道:“大老爺那件大事兒,不是已經與璉二哥哥說好了麼?大老爺自己不願意勞動,凡事必要璉二哥哥出面的,我看只要璉二哥哥於大事上頭清楚了,再沒什麼的。”賈珠道:“但願如此,等璉兒從平安州回來,過了孝期,把先頭的事兒給圓了,迷了人的眼,我才算放了心了。終究不是個事兒,便是國法可逃,那忠順王又豈是好惹的?記恨人難道也是依著國法記恨的?只要聽到一絲風聲,他記在心裡你我能耐他何?”賈寶玉道:“太妃薨了有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