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磊只好說道,“李大哥在水軍營寨,說是好幾天沒見你,甚是想念,讓我來喊你過去吃酒。”
靳傑忙道:“那請崔大哥稍等,我打掃完就隨你去。”
“還打掃什麼,李大哥要等急了。”崔磊上前一步,拉著靳傑就向屋外走去。
等二人站到李仲飛面前,李仲飛見到靳傑那憔悴的樣子,幾乎掉下淚來。只見他髮束凌亂、面色蒼白,儼然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
“小杰,你的父親……”李仲飛上前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想說些什麼安慰一下。
不料靳傑身子微斜,躲開他的手躬身道:“李統領不要再說了。無論事出何因,我父親落此下場卻怪不得別人。”
李仲飛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小杰,幫主已著商統領帶銀兩前往沅江救災了。”
“屬下已經知道了。”靳傑抱拳施禮道,“幫主寬宏大量,實是我等之福。”
李仲飛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官話會出自這個半大孩子之口,頓時語塞。好在崔磊在一旁說道:“李大哥,酒菜已經擺好,請入坐吧。”
“哦哦,”李仲飛一愣忙道,“小杰。今天叫你來也沒什麼事情,只是怕你平日裡一個人煩悶,想叫你過來一起聊聊。”
靳傑低著頭,雙目之中閃過一絲厭惡,口中卻道:“屬下謝過李統領。”
李仲飛嘆了口氣,對崔磊說道:“我記得劉統領操練水軍,此時也應該回來了,崔兄弟你去看看他有沒有空,可以的話叫他一起前來。”
崔磊點頭正要出去,靳傑在一旁插口道:“李統領,還是屬下去請劉統領吧。”
不等李仲飛答應,他已轉身出了營房。李仲飛望著他那略顯瘦弱的背影,喃喃說道,“這孩子變得如此生分,心中也許還有心結沒能開啟吧。”
崔磊這時湊過來,小聲說道:“李大哥,我卻覺得這個靳傑恐怕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你知道我剛才在哪兒尋到他的嗎?”
李仲飛扭過臉疑惑道:“他還能去哪兒?他父親新喪,他不在墳前守祭,便是躲在自己的營房之中吧。”
崔磊卻搖搖頭:“我是在你房中尋到他的。我見你房門虛掩,進去時看到他站在書案前。他看見我的時候眼中有種難以掩蓋的慌張,我擔心……”
李仲飛聞言笑道:“你多慮了,平日裡小杰便一直負責我的起居,我的房間都是他打掃的。”
崔磊還想說什麼,李仲飛卻打斷他道:“小杰這孩子沒那麼複雜,他年紀輕輕卻遭此大難,咱們平時要多多照顧他才是。”
崔磊緊皺眉頭又將方才見靳傑的情景細想一遍,越發覺得不太尋常。但李仲飛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爭執。只得點頭應下。
不久靳傑獨自回來了,說劉明泉和劉勇仍在議事不能前來。李仲飛無奈的搖搖頭:“算了,這些天他們也夠忙的,以後再說吧。”
崔磊將三人酒杯斟滿,自己端起一杯說道:“李大哥,兄弟一直受你照拂,無以為報,請大哥滿飲此杯。”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氣。”李仲飛笑了笑,一口喝乾衝靳傑道:“小杰,來,你也喝了。”
靳傑猶豫一下還是喝了,但始終沒有說話。李仲飛無奈笑笑,與崔磊聊起閒話。
雖然崔磊一直不斷勸酒,但身邊多了個沉默寡言的靳傑,氣氛始終有些尷尬,李仲飛漸漸有些索然無味。
這時房外傳來打更的聲音。他將杯中酒喝乾,打了一個哈欠:“二更天了,明天咱們還有事情,今天就到這裡吧。”
崔磊今晚也是一肚子怨氣,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和李仲飛的關係更親近些,可靳傑所為實在掃興。他和靳傑收拾完剩菜出了營房,重重地冷哼一聲回了自己住處,任由靳傑獨自離去。
李仲飛倦意上湧躺在床上不久便睡著了,迷迷糊糊地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安平鎮,柳憶心還在自己的身邊。
他倆又騙過了柳老太爺,跑到後山上玩了整整一天,弄的最後全鎮的人都來找他倆。
他和柳憶心站在山頂笑著、跳著,看著山下的人們在喊著他的名字,還有人為了找他們吹起了號角。
這號角聲好熟悉啊,就好像在青螺島聽過的,那些人好像喊得也不是李公子,而是李大哥。
等等,這好像不是夢裡聽到的。李仲飛猛然驚醒,只見崔磊正推搡著他,而耳邊正傳來陣陣低沉的號角聲。
他從床上蹦下來,衝出房外,果然整個島上響徹著號角聲,天空還不時炸開一團團報警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