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死你們這些江湖郎中騙錢的。”
少年撫著臉,低頭不說話。
大鬍子又踢他兩下,罵了好一陣,才往門口走。
魏佳氣壞了,他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忍不住跨出一步,擋了大鬍子的去路。
墨紫卻用力拽了他回來。這種時候,一時助人為樂把人教訓了,卻會導致十分悲慘的結果。玉陵都城裡都是大求兵,一湧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鬍子本以為有人想找碴,剛要瞪眼,看到墨紫,眼睛放出狼一般的光來。
“我表弟急著想買藥,才擋了好漢去路,並非有意的。”墨紫見大鬍子的色眼,神情略淡。
“沒什麼大不了。要不是這位小兄弟擋了一下,我也見不到小姐如此的花容月貌了。不知小姐哪裡不舒服,讓我來替你看看如何?”說著,竟伸手來捏墨紫的臉。
所有的人要出手時,墨紫說了幾句話。
那是大求話。
大鬍子頓時變了臉色,但目光有懷疑。
墨紫從懷裡拿出一個錦袋,開啟結穗,給大鬍子看裡面。
大鬍子立刻單膝點地,連連說了幾句,頭不敢抬,出了門狂奔而走。
“你說了什麼,他像逃命似的?”丁狗問。
“我說我是端格家的小姐,隨兄長來此遊歷。他對我如此不敬,我讓他留下姓名,要讓兄長取他人頭,為我洗刷恥辱。”墨紫將錦袋收回去,“他還不信,我就給他瞧了鳳凰石。紫色鳳凰石,越大越珍貴。鴿蛋以上的,只有皇族才可以佩戴,其他貴族即便得到御賜封賞,也只能當寶貝一樣收好,難得像這樣,用來證實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
“我有兩個問題。”魏佳勤快發問,“第一,你一看就知道是漢人,怎麼冒充得了那端格家的小姐?第二,你哪來鴿蛋那麼大的紫色鳳凰石?”
這小子當著少年的面就說她冒充,墨紫嘆口氣。大周武將的後起之秀雖不少,但帶兵實戰的經驗是零啊,這年頭甚至不搞軍事演習。
“端格是大求唯一和漢人女子通婚的貴族。因此,雖是貴族,由於血緣混了,而不太手待見。不過,他們族中子弟在軍中表現優異,又站對了隊伍,選現任大求王輔助至今。大求王不排斥與漢人通婚——”好比她自己,“所以,端格一族地位一路上攀,僅次可那。端格家嫡系旁系小姐很多,也有我這等漢家女子面貌的。正好借來一用。至於這鳳凰石——我偷來的。”總不能當那少年的面,說從皇帝那邊討來以防萬一的。
魏佳順她目光一看,恍然大悟,敲一下腦袋,表示他很笨,閉嘴不再言。
少年已經抬起頭來,目光警惕地看著他們。不管冒充還是什麼,對方身份可疑卻是一定的。
墨紫知道,也不上前,“請問,這裡的大夫還是姓季的嗎?”
少年大概覺得這也瞞不過,於是點點頭。
墨紫看到了希望,面上帶了笑,“那季夫人苗氏可在?”
“你們找她做甚?”少年一刻不放鬆,臉頰紅通通,眼睛很兇。
“請小哥代為通傳,就說當年救過她的人來討恩。”墨紫笑容真切。
少年一恍神,抗拒之心全無,轉身到後面去了。
沒一會兒,就聽急匆匆的腳步聲,簾子瞬時被撩開,走出一對中年男女。男子拄了根木拐,一身舊青袍衫。女子布衣素裙,裙邊短一截,用麻布續了,裙子的布料和少年衣上的補丁同質同色。
兩人看清墨紫之後,重重就跪下了,給她連磕三個頭。
少年見此情形,忙跟著跪下磕頭。
“宋姑娘,我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呢。”那位中年人就是季大夫。“拙荊一直叨唸,要是捱不住死了,見不到你,她不能瞑目。”
苗氏泣不成聲。
墨紫見到昔年故人,眼前也是霧濛濛,但她不是輕易落淚之人,趕緊把苗氏攙扶起來,又叫贊進丁狗扶起季大夫和少年。
季大夫讓少年關了鋪子,請墨紫到內堂坐。
原本用來看病的內堂亂成一團,鍋碗瓢盆,床褥被鋪,生活用品堆滿各個角落。
季大夫不好意思道,“讓小姐看到這等窘迫狼狽,實在是——”嘆口氣,“華某無能,當年小姐給我們開鋪子買園子的錢還沒還上,家卻讓人佔去了。”
墨紫輕拍著苗氏的背,說道,“不妨事。兵荒馬亂,你們能保住性命,我已經覺得很安慰。不是家沒了,而是房子沒了。房子沒了容易,今後再買個更好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