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頎長的他甚至不用挑起眉頭或是雙手環胸撐挺氣勢,只消一個眼神、一記眼珠的瞟轉,就自然而然的叫人斂首信服。
然而此時此刻的朗月朔誰也不看,鷹鷙般的銳利眼神筆直攫住眼前只離他一步之遙的傅薔。
她停住揉搓額頭的動作,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她一直覺得他的雙眼實在深邃得嚇人,宛如兩顆黑亮的珍珠鑲嵌在他那張五官立體、曲線剛毅的古銅色臉龐上。但不可否認的,眼前這個男人很傑出。
或許是因為他實在太傑出了,總是讓她提不起勇氣仰頭正面去迎視。
“月朔啊,你來得正好!怎麼拖了那麼久呢?當初看定的時辰都已經過了,不過那也沒辦法,立冬在外頭等著是不是?走走走,大家趕快出去把訂婚的儀式辦一辦……怎麼了,走啊?”
“對啊,月朔,你堵在這兒幹什麼?我們趕快去客廳啊!”
他淡淡瞟了四周一眼,原本想要擠向門口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停止動作看著他,有如一群敬畏等候上司下達指令的下屬。
視線掃了一遍,朗月朔的雙眼又落回傅薔妝容細緻的臉龐上。
看得出造型師對她頗為用心。
淡雅的粉黃色玫瑰搭配上可愛的滿天星和幾朵他不知道名字的花朵做成了一串素雅的髮飾,纏繞在她烏黑黝亮的髮辮上,不像許多新娘把頭髮全部綰起,傅薔絲絲滑順的發瀑就這樣溫柔垂落在她纖細圓潤的肩頭上。在朗月朔看來,這就是最渾然天成的恬靜淡麗。
只是,他掃視的雙眼將她身上這一襲酒紅色的訂婚禮服從頭到腳瞟了一遍……
難看!
為什麼立冬就是不明白,酒紅色套在她身上顯得太過俗豔,她的氣質平凡而嫻靜,根本和豔麗搭不上邊。
“我來通知你們,訂婚儀式取消了。”
傅家人一片譁然,書房頓時熱鬧得像菜市場。
偉岸朗颯的他卻置若罔聞,一雙凌眼緊盯著新嫁娘的反應。
只見微低著螓首的傅薔,原本撈抓裙襬的左手緩緩鬆了開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震驚還是被這個訊息給深深打擊了。
“我弟跑了,如果訊息無誤,那傢伙現在正在飛往愛琴海的高空上。”
譁然聲更響亮了,長輩們不敢置信的吼叫蓋過了一些難聽刺耳的竊喜諷笑。這一瞬間彷佛所有人都有滿肚子的話爭先恐後的想要喊叫出來,卻只有女主角安安靜靜的宛如事不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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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話要說嗎?”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只針對眼前的她,只是原本喧譁的眾人仍舊忍不住悄然而服從地靜了下來。
“抬頭看我,”待她終於遵從地仰起螓首之後,朗月朔昂了昂俊美下顎。“說話。”
“要我說什麼?”她瞅著他的眼神裡明顯透露著一縷困惑。
這女人一點都不傷心?他忍住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你現在腦子裡想什麼就直接說出來。”
“哦……”只見傅薔揪了揪身上的禮服,牝鹿般的清澈大眼仰望著他,“那我現在可以脫掉這件衣服去吃東西了嗎?”
她一直忍著沒說……其實她昨晚買了一碗綠豆湯偷偷藏在房間的鏡子後面,再不吃恐怕就要壞掉了。
傅薔低著頭默默端詳手中的藍色原子筆,顰起眉頭陷入沉思。
到底該不該拿走它呢?嚴格說起來它也算是公司的公物,可是這枝筆真的很好寫,想一想它也陪了自己一段時間有了感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上面還貼著她最喜歡的小熊貼紙……
“傅薔,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嗯?”
她回過頭,看見“舊同事”溫姐朝自己走來。
“我並沒有什麼私人東西啊,就這個小小的紙箱而已。”聳聳肩將藍筆放進箱子裡,傅薔暗自吐了吐舌,公司應該不會介意她帶走它吧?
“我說傅薔,你現在的心情還好吧?”溫姐嘆了口氣伸手將她的長髮撥到肩後,凝視她的眼神裡彷佛閃爍著滿滿的憐憫。
“我?很好啊。”
“你別在我面前逞強了,訂婚當天未婚夫搭機落跑,現在工作又辭了,你怎麼會好得起來?”溫姐睇了睇紙箱裡零零落落的一些私人小物品,“說起來公司也真不顧人情義理,當初你是因為要訂婚所以才把工作給辭了,現在你婚訂不成了,經理應該讓你繼續回來上班嘛!”
傅薔將最後一些東西放進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