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牽著薇薇安往外走,她一直沒抬起頭看比埃爾。
比埃爾站在原地,看著那兄妹倆與自己擦肩而過,一縷幽香飄過,他使勁吸了吸鼻子,更是悵然若失,見薇薇安就要走遠,比埃爾追了上去,小跑幾步,攔住了兩人,少年紅著臉,結巴道:“里昂大哥,我,我都忘記把火把給你了。”說著他交出火把,又把手揣進懷裡,摸出一個小紙包,飛快的塞在薇薇安手上,支吾著說:“安,這裡有一點糖果,你帶著吃吧,如果,如果有機會,以後回來玩玩啊,到時這裡一定修建得很漂亮了。”
“好。”薇薇安點頭,勉強笑了笑,把糖包放在兜裡,那小小的一包硬糖,還沾染著比埃爾的體溫…等等,體溫?薇薇安又在那紙包上摸了摸,懷疑地看了一眼裡昂,隨後一把抓住了比埃爾的手,正如每一個血氣旺盛的青春期少年,比埃爾的手心滾燙,薇薇安一抓之下,他只感覺她的小手嫩滑無比,一種酥麻感從手心蔓延至全身。
“好了,我們該走了。”里昂拉回薇薇安的手,略用力將那明顯開始恍惚出神的鄉下少年推在一邊,帶著她就往前走。
入得林中,薇薇安說:“比埃爾的手明明是熱的,他有體溫,根本不是什麼行屍走肉啊。”她對里昂的說法已起疑。
“哦,那可能是我說漏了,你知道的,我對他們並不熟悉。”里昂說道,火把已被他熄滅扔掉,此刻月光清輝映照下,他的雙眼清澈,看著十分誠懇老實。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米娜的魔法,還有他們勸我們離開,我真要懷疑你又弄什麼陷阱讓我跳。”薇薇安猶豫著說,抬頭看看里昂,又轉過去望望小鎮的方向。
“我早已經決定,不會對你再使用任何手段,這一點你不用懷疑。”里昂說,“我們走吧,別責怪自己,這並不是你的錯。”
“嗯。”薇薇安應了一聲,腳下樹葉被踩出沙沙脆響,她默不吭聲地向前走。
兩人沿著小徑走一會兒,就聽見小鎮的方向駛來一輛馬車,馬蹄聲與車輪聲由遠而近,遠遠便聽見比埃爾大聲道:“小安,里昂大哥!等等我們!”
話音剛落,一輛輕便馬車就停在了她身邊,這馬車很小,卻十分結實,車簷上掛著一盞防風油燈,比埃爾抖了抖韁繩,用胳膊夾著馬鞭,就想伸手來牽薇薇安,被裡昂一擋,他才摸摸頭道:“今天真是巧了,你們剛走,我就遇上了亞力克法師,侯爵大人突然急病,我得帶著他去大城市找神殿治療所,快,你們快上來吧,我們一起走!這裡荒郊野外的,離最近的小城市都很遠,來,我帶你們一段路。”見兄妹倆久久不動,比埃爾勸道。
要不要接受邀請和他們一起呢?如果上車,那麼,當亡靈法師發現了這一切追來時,她是否還能旁觀米娜殺死這些無辜的人?如果不上車,他們要是一走了之,米娜怎麼辦?
其實,薇薇安在潛意識中已經對米娜的老師產生了憤怒,他救過米娜,對米娜那麼好,證明他還是有人性的,怎麼能胡亂殺人,用同族如山的屍骨來堆砌也許並不能成功的亡靈獻祭儀式?
“快上來吧。”車窗裡探出毛姆大嬸的頭,她伸手招呼道:“小姑娘,你的身體,現在哪能走那麼長的路?”
聽到毛姆關心薇薇安的身體,里昂也不拒絕,他一下把薇薇安抱了起來,避開比埃爾殷勤的手,直接把她送入了車廂內,自己卻單手一撐,坐在了比埃爾身邊,好在拉車的馬匹膘肥體壯,並不在乎多添了這兩人的重量,輕嘶一聲,又向前跑了起來。
薇薇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塞進了溫暖彌散著藥香的車廂裡,毛姆讓她跟自己坐在一起,車廂的後部,裹著厚厚毛毯的馬修侯爵正蜷縮在那裡,他滿臉大汗,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很緊,連兩腮的皮肉都在抖動。
一見這熟悉的胖子侯爵,薇薇安愧疚之心大起,這是位可敬的貴族,若是他知道自己拼命救下的人全都喪生魔法師之手,還不知會怎麼難過。
指尖凝聚起魔法,隨後又散去,薇薇安低眉斂目,把手揣在懷裡……里昂說過,若是儀式失敗,米娜肯定會丟掉命,如果治好他,那麼他們就沒有離開鎮子的理由了…幾番猶豫,終究咬著牙,掩住了良心,把治癒術丟在了馬修身上。
這是她做的第一件草菅人命,助紂為虐的事,薇薇安對自己說,僅此一次,她再也不會幫助米娜,哪怕米娜在她心中的確有很重的分量!
薇薇安的嘴唇在顫抖,手指在哆嗦,渾身冷汗直冒,羞愧卻燒得她兩頰發紅,歷代神聖魔法師,只怕都沒有如她這樣用神聖魔法幹壞事,幾乎是魔法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