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果然是狼崽子,剛救了他一命,他便這樣報答他的救命恩人?輕/佻孟浪,不規不矩。
他話一落地,乳孃和丫鬟眼中便生出熊熊怒火來。
碧巧總歸是膽子最大的,忍不住低聲問道:“大小姐,怎麼不讓木頭把這小王八犢子扔出去吶?”
罵的好啊!
夏湘驀地抬頭,不禁對碧巧刮目相看,投去個讚許的目光,眯眼笑道:“這主意不錯。”
第七十九章 田莊是個好地方
路上雨水悽迷,纏/綿不散。
夏湘朝碧巧投去讚許的目光,眯眼笑道:“這主意不錯。”
碧巧連忙挺直了小腰板兒,似乎在說,吾尚有餘勇可賈!那架勢似乎要親自將車上的男孩踹下去。
夏湘不願勞煩木頭,畢竟木頭是李毅的人。她雙手抓著冷冰冰的匕首,對準男孩的臉,冷靜嚴肅地吩咐道:“房伯,將這小子扔下車去。”
二管家早就迫不及待了,聽到夏湘吩咐,頓時眼冒精光,狠狠啐了口,將身子探入車廂,勢欲抓住車廂裡的男孩兒。
只是,二管家的手剛剛探出,這黑衣小子便化成一道黑影,從二管家的手下掠出了車廂,同時,還不忘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謝姑娘救命之恩。”
木頭冷眼看著,並沒有什麼動作,他巴不得這小子離夏湘遠點兒。
周玉年捂著嘴巴“噗噗噗”地笑,躲閃著夏湘的可怕眼神。
二管家沒抓到戴言,十分掃興,垂著頭,有些喪氣地坐回到車廂外。夏湘瞪了周玉年一眼,便歡喜地說道:“房伯,那小子讓你嚇跑了。”
二管家聽了,皺紋催生的面孔頓時煥發出光彩,再沒了方才的喪氣模樣兒。
夏湘倚回車廂裡,重重舒了口氣,似將整日的疲乏擔憂都散了去,這才慢慢合上眼睛,打算小憩片刻。
周玉年騎馬行在綿柔細雨裡,望著黑衣小子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這小子,小小的年紀,能有如此身手。倒也真是難得。
整整四個時辰的路程過後,馬車搖晃的愈加厲害了。
夏湘皺了皺眉,禁不住顛簸,悠悠睜開眼,發現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看樣子大約黃昏已過,快要入夜了。
“還有多遠?”她有些乏了,急於找個地方歇歇,連晨起時對田莊的好奇都被這一路疲乏折磨的沒了蹤影。
雨水漸漸多了起來,夏湘掀起紗幔,看到一座大山矗立在眼前,浸在茫茫細雨裡,輪廓清晰,景物又有些模糊。
馬車還在劇烈顛簸,乳孃的聲音響起:“快了,也就不到一刻鐘的路程。”
夏湘將目光從大山上收回,瞧見馬車正行於田間阡陌之上。四周盡是農田,一道道田壟整齊而安靜地躺在雨水裡,稻苗兒漸漸挺直了腰桿兒,貪婪地享受著細雨的滋潤。
空氣格外清新,夏湘忍不住吸了口冷氣,同時打了個冷顫,卻依然還是笑了。
天地寬廣,才會心情舒暢。
“小姐,天色不早了,四周都是田,也沒個遮風擋雨的物件兒,您當心著涼。”乳孃孫氏順著紗幔的縫隙,望了眼外頭的景緻,不由心生惘然。
當年生下小書,孫氏便去了夏府做乳孃。
小書有大姑子幫忙照看,沒讓孫氏費多少心。反而夏湘,從小便黏著孫氏,幾乎寸步不離。當初,夫人身子不大好,沒有多餘的精力照看小夏湘,夏湘算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不想,夫人生下夏湘沒幾年便去了,夏湘受了刺激,變成了啞巴,整日裡就知道發呆。孫氏見著小夏湘可憐,不忍棄之不顧。於是,便一年一年照顧到如今。
現如今,小書跟孫氏不大親近,反倒是夏湘,越發像孫氏的親生閨女兒了。
她鮮少回王家村,便是回來一趟,也只是往家裡送些銀子。便是住上幾日,兒子也不願跟她睡,總是嚷著找姑姑,有什麼意思呢?
乳孃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卻還是落入了夏湘的耳朵裡。
她轉身鑽到乳孃懷裡,故意打了個冷顫,笑的十分討喜:“這天兒真是冷,還是乳孃懷裡暖和些。”
乳孃不由笑道:“怎麼就轉了性子呢?”
如今,她還是想不通,夏湘為什麼自打那次落水,便換了個人似的,聰明活潑不似往常。然想不通的事便不去想,既然大小姐還是大小姐,大小姐還活著,且比往日裡活的更好,那便是好的。
一會兒的功夫,馬車便停在了一處院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