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才放心。但是跟她出去的人都被朱明玉重責,打了十板子逐出府。唯有徐媽媽上了年紀,又是郭雅心從郭府帶來的老人,被罰跪在佛堂裡。
“娘,徐媽媽年紀大了,怎麼吃得消?”
“你爹爹生了很大的氣,看我的面子才輕責……皎皎你去哪兒?”郭雅心看到綺羅走出去,連忙跟著。
因著綺羅出事,朱明玉今日沒去府衙。他在大堂里正襟危坐,聽手下的人稟告,沒有抓到擄走綺羅的人,臉色並不怎麼好看。綺羅走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來。
“皎皎。”朱明玉把綺羅抱起來,摸了摸她的頭髮,“身體都好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夫妻倆都喜歡抱她,揉她。誰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也沒辦法。
“爹,我沒事了。您放了徐媽媽好不好?她年紀大了,再跪下去吃不消,她是真心為我好的。”綺羅懇求道。
朱明玉看著綺羅稚氣的臉,說道:“爹罰她是因為家規擺在那裡。既然已經罰過了,你自己去佛堂把她扶起來吧。”
“謝謝爹!”綺羅對跟進來的郭雅心眨了眨眼睛,郭雅心掩嘴笑,對她豎起大拇指。
徐媽媽看到郭雅心和綺羅親自來扶她,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老身一個下人,何德何能……”綺羅笑著說:“徐媽媽,以後還要靠你多多照顧我呢。”
徐媽媽一邊抹淚,一邊連聲應好。
等熱熱鬧鬧地過了年,元日有七日休假,朱明玉便在家中擺宴,款待曹通判一家。陸雲昭的個子似乎又長高了些,依舊是一身樸素的交領直裰,腰上打著絡。他的臉瘦了,卻顯得有稜有角,初具男人的英氣。
席上,曹家小姐曹晴晴幾次要跟陸雲昭說話,陸雲昭都在問綺羅要吃什麼,給她夾菜。曹晴晴一點都插不上嘴,氣得一口飯菜都吃不下。
她上次離家去外祖那兒玩了兩天,一回來就聽說爹收了個莫名其妙的義子。她正打算把這義子趕出去,沒想到在書房裡頭見到了陸雲昭教綺羅寫字。她一見陸雲昭,沒來由地就臉紅心跳,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更是被他的謙恭有禮給打動。
曹通判看著朱景禹問:“這是國公爺的四公子吧?聽說開春也要去書院應試?那跟我們雲昭,不剛好是同窗麼!”
朱景禹應了聲是,眼神卻厭惡地掠過陸雲昭。這下賤東西究竟走了什麼好運?居然能被曹通判認為義子,還能同他一起參加應天書院的入學考試。一想到要跟這種人同場考試,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的目光掃過旁邊站著的一排丫環,忍不住停在其中一個身上。那丫環生得十分俏麗,眉眼間有股媚態。她正是朱成碧新買的丫環玉兒,綺羅初見她時也很驚訝,不過既然木已成舟,她也就不便多說什麼了。
玉兒尋了個倒酒的活兒,特意走到陸雲昭身邊,可來往幾次,陸雲昭都沒有看她。倒是曹晴晴發現了她有意接近陸雲昭,不耐煩地把酒灑在了她的衣裙上,她只能咬咬牙,匆匆去換衣服了。
宴席過後,綺羅把陸雲昭拉到書房中,關心地問:“傷都好了嗎?我本來要去看你,可爹說你在備考,不讓我打擾。”
陸雲昭笑道:“只是皮外傷,早就好了。”
綺羅讓寧溪把一個準備好的錦盒交給他。陸雲昭開啟,發現裡面是一套嶄新的文房四寶,每一樣都很名貴,不禁訝異。
“上次我去你房裡,看到你桌子上的東西都舊了,就託爹爹給你弄了一套。這些東西我也不懂,不過看著還不錯吧?你去考試的時候總要體面一些的。”綺羅咧嘴笑。
“小姐太客氣了,雲昭不敢收。”
綺羅皺眉:“上次在街上的時候明明不是這麼叫我的。”
陸雲昭一愣,抓著錦盒的手暗暗收緊。她是皎皎綺羅光,受父母獨寵的千金小姐。而他不過是郭府庶出的小姐跟人私奔之後生出來的賤種,從小受盡別人的欺凌和白眼。他雖與她親近,卻明白身份有別。
綺羅看他不說話,嘆了口氣:“好吧,你不願意叫就算了。”
“不,不是的。”陸雲昭看到綺羅垮下的小臉,立刻說,“雲昭不配……”
綺羅生氣地走過去,抓著陸雲昭的手腕,人小小的,卻用足了力氣:“你為什麼不配?你是我的表哥,就配叫我的名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送你東西,你就配收下。以後永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陸雲昭怔怔地看著綺羅。在他十幾年的人生裡,所有人都在對他說,陸雲昭,你下賤,你不配!當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