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當天晚上便就要素素回去了,因為是怕她在這裡照顧若鳶勞心費神,休息不好,而且她在這裡這回呆的時間也夠久的了,自己提前也沒有跟雲師兄打過招呼,也怕他掛念素素,平白無故為她操心,可是一想到這裡,墨月便就又後悔了,
“哼,兩天不讓她回去又能怎樣?我就應該扣下她,看看她在你心裡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你能忍到幾時才來尋人!”
唉,多想無益,徒增煩惱,又是一個不眠夜.......
深夜,同樣睡不著的江若鳶心裡也煩亂的很,她在榻上翻來覆去的攤著煎餅,仔細回憶著自己中毒失去意識之前發生的事情,
她知道那根根銀針上所塗之毒非比尋常,藥性猛烈的很,自己當時從中了銀針開始,到毒發後失去意識,中間時常也不過短短几個眨眼而已。且不說這是烈性的毒藥,就單是那普通常見的毒草,若要是不小心誤食讓毒素融進了心脈,便也是無藥可救,更何況當時那銀針之毒已侵入至自己的五臟六腑,這更應當是無藥可解才對,可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偏偏就說沒事就沒事了?那雁宣到底是使了什麼法子為自己解的毒?當時他爹不在旁邊嗎?若是看到了怎會不管?還是說這毒根本就不是雁宣解的,而是他爹?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先殺自己再救自己又是什麼套路?目的何在?
最好是衝著自己來的,那樣倒也好辦了,怕就怕他們不是。自己的小命可以不要,但是師傅的安全和挽香宮的存亡事關重大,她絕不可掉以輕心,絕不可讓她們因自己的原因而造成半點損傷,絕不可以!
太過緊張了,她額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雁宣,雁宣,雁宣.....這兩個字像是個魔咒一般,縈繞在她的腦海裡久久散不去,
雁宣!他為何要冒險獨自一人親送我過來?他應當知道這次雖然沒有因他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但是僅就憑藉著他欺瞞自己,意圖利用自己這一點,墨月就足以讓他死一萬次來贖罪了。他應當是知道自己底線的,自己從來都是那麼忠心於師傅,又怎麼可能為了他去跟自己最最敬重的師傅翻臉呢?更何況自己剛剛經歷了這麼一遭兇險的事情,就算是師傅不說,他也應該能猜出自己可能會為了顧全大局,而去親手殺了他永絕後患。在師傅面前,他永遠排在第二位,他不是不知道啊!
對啊,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可偏偏就是這麼做了。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自己怎麼就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呢?不行,他不能留在這裡了,一刻都不能!
穿上衣服出了房門,帶上佩劍直奔地牢,一路上江若鳶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他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更不能直接放他回去,殺了他,這次一定要殺了他......
那雁陌休也真夠沉得住氣,有何不像上次一樣起兵過來要人呢?他怎麼會真的拋棄自己的親骨肉?明知雁宣此刻在這裡生死未卜,凶多吉少,他卻還穩坐泰山,不聞不問,有問題,這裡面一定大有問題!可是,他們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呢?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不行,不行,一刻都不能等了,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可是當地牢的大門真正開啟的那一刻,當他虛弱憔悴的身影真正映入自己眼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算是沒得救了........
我怎麼這麼沒出息!?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失了原則,亂了心神.....
提線木偶似的一步一步走向押在地牢深處的他,視線卻因為淚水的充盈而漸漸模糊。那個單薄的身影此刻正斜倚著牢中鐵柵欄,寧心靜氣,閉目養神,他的臉如同紙色一樣蒼白,怎麼看上去竟比自己還要再虛弱幾分?
江若鳶的心口又疼了起來,不過這次她不停的在腦子告誡自己,這是裝的,這是他事先就策劃好了的,這是苦肉計......
呵,自欺欺人,
察覺到有人過來了,雁宣微微睜開了眼睛,那是像一灘死水一樣了無生氣的眼睛。眼神中透露而出的是一個將死之人般的無助,絕望。他看了一眼江若鳶,然後努力地擠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你來了,”
語氣是那麼溫柔,根本就不像是剛剛經歷了生死之後的驚心動魄,而更像是戀人之間最最平常的親暱耳語,
“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放我的?”
這樣直接奔入主題的談話方式一下子讓江若鳶失了分寸,對啊,我是來做什麼的?她握緊了自己的劍,反問著他,
“你覺得呢?”
雁宣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