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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蔓延到去年同一個時間。

1938年12月20日,他也像今天一樣登上磚紅的霍格沃茨特快,忐忑到無法下嚥,表情卻還要強制輕鬆。心裡早已隱約有了答案,隱約明白那個人不會在“家”,卻又不自主燃起火花,越升越旺,等僵硬的身軀有融化的跡象後,才幹脆一桶冷水潑下,將冰冷變成傷凍。

如今這個情景又是那麼熟悉,格局相同的車廂彷彿在暗示他又一次的重蹈覆轍,又一次經歷那種被撕裂的巨痛。

湯姆扭曲了表情,驀然捏緊了手裡的紙條。突然的受力讓紙條變形,褶皺也在光影的襯托下極其清晰。

紙上的字跡清晰——我已經到家了。很顯然,我身後就是我們的家。

“家”?

湯姆用手遮住阿布拉克薩斯探究的目光,情不自禁裂開嘴邊的弧度,露出兩顆抵到下唇的虎牙。嘲弄諷刺的表情。

差不多七點了。倫敦的夜色背景已經降了下來,雪花也開始洋洋灑灑。1939年的劇本與1938年的劇本似乎重合了,時間、地點、自然環境都相差無二。

磚紅色的列車發出一聲嘹亮的長鳴,車頭噴出那束蒸汽也一下子粗了許多。列車正在做最後的剎車。

車廂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所有人都隨著慣性身體向前傾。

再下一秒,就是突然嘈雜起來的人群。

列車門開啟了,學生們如同被釋放的苦刑犯一樣,歡呼著向外跑去,在車站等候的家長群也瞬間熱鬧了起來。

這似乎就是黑白默片到有聲電影的過度,一瞬間似乎連色彩都豐富起來。

湯姆只是冷眼看著,但誰知道被少年捏在手中的紙條已經映出了汗漬?

湯姆低頭掃過紙條上的文字,動作一頓,隨手將紙條夾在手邊書的書脊間。

他終是沒把它撕掉。

哈利早早就來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即使他知道列車時七點鐘到,但他總擔心“也許列車會早到”這種問題,再加上又無事可做,便到車站等人。看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父母,他們大概也是這種想法吧?

他迫切地想帶湯姆回家,那種獻寶一樣的心情讓哈利自己都覺得好笑。

天開始下小雪,原本站在站臺邊上的哈利也不得被迫退回有遮擋物的等待臺上。周圍巫師打扮的父母早已抽出了魔杖施展保暖咒除溼咒,而哈利只能跟麻瓜父母們一樣搓搓手跺跺腳,讓血液留的更快一些。他的魔杖早就在那一次空襲中被砸得粉碎,連飛來咒都不能召喚來它的殘骸,得找個時間去奧利凡德看看了,至少這個時代的冬青木鳳凰魔杖還完好無損。

就在哈利百般無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悠長的笛鳴闖入耳鼓,帶著一列火車緩緩駛入站臺。

僅僅只是他一發愣的功夫,人群就已經在站臺邊上聚集,換下黑色校袍的孩子們從列車上魚貫而出,帶著滿空氣的欣喜。

哈利反應過來,連忙也想包圍圈內部擠去。

“不好意思,讓一下。”

“哦!對不起!”

“借過。”

甚至不用多看,一眼掃過,哈利就看到了他的目標。

“嘿!湯姆!”

就算伏地魔少了鼻子的模樣實在不好看,但不得不承認,少年時湯姆總是引人注目的。一個漂亮高挑又氣質出眾的少年,怎麼不引人注目?

四個月不見,他又長高不少,遠遠看著,估計已經超過他肩膀了。他穿著麻瓜的休閒服,兩隻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用漂浮咒託著行李箱,又引來旁邊學生的羨慕。

哈利抖了抖因為寒冷而有些發麻的腳,連忙迎上去,臉上也掛著大大的笑容:“湯姆!”

走進那孩子,才發現他不僅長高了,還瘦了不少,脖子上的喉結也隱約顯現了形狀,原本柔和的五官線條也似乎被刻刀細心雕琢了一般,凌厲乾脆,透出一種少年的張揚。那孩子站在原地等著他靠近,緊抿著嘴唇,目光定定,專注的樣子讓哈利有些好笑。

“傻了?還想站在這吹風?”哈利拍了拍孩子的腦袋,不禁感嘆再過幾年可能連肩膀都拍不到了。

湯姆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哈利。他無法解釋,當他的聲音如同破空一般出現的時候,胸口滿溢位來的到底是什麼。若是格蘭芬多,早就大呼小叫著敞開雙臂熱情擁抱了,但欣喜至極的斯萊特林將狂喜與得意轉化成最侷限的純真笑容,投人所好,投哈利所好,試圖用面具將這種狂喜延續。

戈德里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