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同特地為你做的。聽說你生病住院,他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來弄這個。”葉逢春說這些話的時候少有地並不看向對方,眼神不知道停留在何處,“原本他不打算過來,只是託我帶給你。我認為你應該摒棄對他的偏見,嘗試一下接受他。”
“大哥……”拋開他們倆的關係不說,看來大哥早已清楚自己這些年來對侄子莫名的敵意,葉迎夏的心突然亂了。
以前她的確擔心這個胡亂冒出來的侄子是衝著葉家的產業而來,所以一直對他抱有惡感和戒心,卻從來沒有想過孩子會因此受到傷害。等到發現他和哥哥有那種不正當的關係,她更是自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可以隨意地批判教訓他。回想自己的那些作為,與其說是管教,不如說是找藉口對那孩子進行肆意地侮辱和踐踏——他明明可以否認,可以不加理會甚至像一切叛逆的孩子那樣以暴制暴,可他沒有那麼做,只是跪在地上哀求她不要傷害父親……
同樣是血親,同樣受惠於葉逢春,但那個孩子對大哥的心意和維護摯愛的勇氣,自己顯然一輩子也比不上。葉迎夏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指摘一個孩子太過愛他的父親。為了大哥,那孩子甚至願意包容她這個一直在欺負他的姑姑——如果她不是葉逢春的妹妹,今天大概連這孩子的一口自來水也喝不上。
“我想你很清楚,這件事所有的責任都在我,不要把罪名算在他頭上,更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煩。”葉逢春的聲音很輕,口氣卻很重,“他很在意你的看法,一直不敢回家。”
“可是你們這樣……”被大哥說得有些狼狽,好強的葉迎夏忍不住又想還擊。不管怎麼說,這兩個人的關係也太奇怪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聽著,我不是來求得你允許或是強迫你接受。”葉逢春傲然打斷她,“只是想告訴你,我和他不會妨礙到任何人,也不希望被人妨礙……原來的親人現在還是親人,不會有什麼改變,你明白嗎?”
葉迎夏望著一臉坦然無畏的哥哥,沮喪地發現這個優雅而又強硬的男人就連犯錯也犯得如此理直氣壯,讓她無話可說。
“你和曾裕民的事,我看就這麼算了吧。”葉逢春見妹妹沉吟,“能離婚就儘量早點離了,記得不要做得太難看。”男人辦事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他希望到自己出手的時候,妹妹不要感情用事給他拖後腿。這樣看來迎夏沒有生孩子也好,否則一定又會成為家族鬥爭的犧牲品。
“大哥,你……”葉迎夏吃了一驚。她知道以葉逢春內斂的脾氣,既然說出這種話,那麼說明曾裕民已經上了他的黑名單。
“他當年一手帶出來的那些人,我這些年都慢慢給他剪除得七七八八,想必他也知道是為了什麼。這次故意這麼對你,大概是已經準備好了要和我叫板,我容不得他。”見葉逢春說得一派淡然,女人卻因為這裡頭包含的血雨腥風而輕輕打了個寒戰。想到自己險些喪命,除了支援哥哥的決定,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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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葉逢春的嗅覺的確十分靈敏。只是他沒想到這次他的反對者們竟然會採取這樣的方式在他背後捅上一刀。
曾裕民是早在餘錦霞當權的時候就進入公司的老員工,在公司內部資歷很高。自從娶了葉家的小姐之後,他在整個集團內的權力僅次於葉逢春。
一開始曾裕民是以打工的心態在“常青”做事,彼時尚能保持心平氣和,自從娶了葉家小姐小姐之後,心態卻慢慢有了變化。他年紀比葉逢春還大著幾歲,自認精明強幹,卻一直屈居其下,心中未免逐漸失衡。最初他還懂得顧忌一下葉逢春的絕對領導地位,到了後來二人埋在心中的分歧越來越大——葉逢春有兩個堅持讓曾裕民無法忍受,一是堅決不讓公司上市,二是完全不涉足最最熱門的房地產行業。
不想辦法把葉逢春踢走,曾裕民心中的宏圖偉業就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只是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也一直在等待時機。
感覺到最近父親似乎在刻意地躲著自己,葉攸同有些七上八下的,總是很不踏實。知道爸爸向來做事拿得起放得下,斷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猶豫翻悔,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不來看他呢?自己是如此地想念他啊……
當葉攸同透過網路和媒體才得知父親此時正深陷危機時,不禁又是心痛又是心慌,甚至有些惱怒爸爸對自己的隱瞞——怪不得這些日子他老是推說很忙很忙不肯見面,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現在一定是疲於應付,可是為什麼不讓自己陪在身邊呢?哪怕只是抱抱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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