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從譚易江電話本里翻出安婭的號碼,求救呀,這會兒能擺置死這丫的,也就這丫頭了。等安婭趕到的時候,醫生已經來過,幫譚易江處理了傷,還在蕭墨迪的強烈要求下,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這會兒剛剛睡下。
安婭剛開始覺得自己上了當受了騙,待看到譚易江臉上的傷,心裡亂得不行,只是默默無語。蕭墨迪一看這情景,趕忙就退了出了。
只幾天沒見他,卻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但安婭堅信,今天晚上在醫院急症看到的那個人,有的確是他。此刻譚易江躺在床上睡得深沉,可臉色出奇得差,兩邊臉腫得老高,加上新長出的散散鬍渣,滿身熏天的酒氣,幾分落魄的滋味。
寬敞的臥室裡只點著一盞檯燈,安婭抬頭正好看到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熟悉的畫像,顰著眉望著她。
半年不見,別來無恙。
那還是她在義大利隨手在街頭給譚易江畫的鉛筆素描,他竟然專門裝裱了起來,放在一個精緻的水晶相框裡擺在床頭。暈黃的燈光下,那對神采飛揚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安婭,幾乎把她的心攪碎。
安婭伸手顫抖地緩緩拿起那副畫像,他的名字風骨剛勁一如他雷厲風行時的樣子,她的名字提拔秀麗並不像普通女子寫字那樣嬌俏,兩個名字靠得那樣近,只是在那小小的空隙裡,不知何時被人填上一個大大的英文“LOVE”字。
一字一字讀下來,“譚易江”“LOVE”“安婭”。
他竟然這樣的愛她,可她卻這樣的傷他。她把驕傲看得太重,以為這是保護自己的殼,卻那知這層殼如利齒一般,深深傷害了他。
安婭就這樣枯坐在床邊,手上緊緊地抓著那幅畫像,像是握住自己的幸福,彷彿一送手,幸福就會出溜一下走掉,再也不來了。
直到蕭墨迪悄悄走進來,招呼她出去說話。
“妹妹,今晚就委屈你,在這兒先陪著他。這事兒鬧得太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著他瞞住他老爹,你不知道他剛才急紅了眼,一伸手就把對方的胳膊給崴折了,再加上他喝得這麼醉,差點和警察動起手來,鬧騰的也太兇了!這事兒我看,是瞞不住了,估計下面還有麻煩事。”蕭二公子是真愁了,這會兒公安局來電話,說被打的奧拓車主正鬧騰騰地要找媒體討說法,他不得不去救場。
安婭低著頭想了想,只是問了一句,“他臉上的傷怎麼來的,不像是撞車撞的。”
“哼,能把他打成那樣,除了他老爹還有誰?等他醒了,你問他自己吧。他們家的亂事我可管不了。”蕭墨迪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和譚易江算是發小,兩人一起也不是沒有胡鬧過,可也從來沒有見譚易江發飆玩得這樣不可理喻。他是人精一樣的人,看安婭的神情已經猜到她已經心軟,因此就單刀直入希望推波助瀾一把,“妹妹,他這幾天痛苦得要死,我不知道你倆鬧什麼彆扭,可他真的從來沒對什麼女人這麼上心過,看在這點,你就饒了他吧。”
蕭墨迪看到,安婭的眼中蘊著一層濃濃的水霧,見他打量地瞧著自己,那烏水晶般的眸子微微垂下,小扇子一樣彎彎的睫毛在燈下投下淡淡的灰色的影子,曲線優美的幾乎沒天理。只一瞬,珍珠般晶瑩的淚就落下來,一顆一顆,一簇一簇,越來越急。
他是百花叢中翻騰慣了的人,不是沒有見過女人哭過,撒嬌的,嗔怒的,真情的,假意的,但他必須承認,安婭的哭是他見過姿態最優美的哭,不矯情,真流露,讓他也不由心酸地想哭。
蕭墨迪霍然明白,譚四這小子,這次是真得沒救了。
一咬牙,蕭墨迪接著火上澆油,“年初那會子那臭女人偷偷把他的孩子打掉,拿著200萬拍屁股走人,他也不過就是悶著頭喝了杯酒,照樣出去該幹嘛幹嘛,沒事人一樣。我看他這次對你是動真心了,你要是真不樂意,也先順著他點兒。他那樣子我怕再出事。這會子他小媽身體不行了,聽說挺不過年底,他老爹心裡有火正找不到人發洩呢?他要再這麼鬧騰下去,我看下次就不是幾巴掌這麼簡單的。你就大人有大量,讓著他點兒。別和他一般計較,就當心疼他這個沒孃的孩子。”蕭墨迪覺得自己真他媽的囉嗦,什麼時候這麼娘娘腔,竟然給人當媒婆,做說客了。
安婭只是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送走了蕭墨迪,安婭上樓,可能是因為鎮靜劑的作用,譚易江睡得無知無覺。她伸手撫在那熟悉的面容上,簇青的鬍鬚扎手,也扎著她的心。
安婭在床邊坐了很久,她自己本來就在病中,還發著燒,這麼一折騰早就頭昏腦脹四肢痠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