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鮮血和膽氣先流乾,誰就會輸掉戰鬥。
“轟轟轟……”昨夜的炮擊十分響亮,就在佩裡埃小心的觀察著戰後的坦克營戰士談笑風生的時候,七八十門大小火炮齊齊開火,天空中悶聲響亮,真就像是有一個‘雷池’。
“****不繼續接著進攻嗎?”佩裡埃向身邊的一名隨行的復漢軍軍官問道。
“今晚不打了。”軍官搖頭著道。陳鳴今晚上不接著打了。不僅不打了,還要徐州西面的部隊給夜裡逃跑的清軍放開些口子。今晚上下半夜最重要的事兒,就是看清軍有沒有人逃跑了。可是軍官又不明白,怎麼著他們的太子殿下就能料定今夜裡會有人逃跑呢?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上士,當然不知道陳鳴的真正佈置。
整個營地只有團一級軍官才知道,在第二批一個營的火槍兵增援坦克營的時候,二十多個穿著清軍服飾的偵察兵也一塊進入了徐州城,那接下的一切就是順理成章了。
上士的級別太低,根本不知道這個計劃。
上半夜接下的時間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如果復漢軍中又另外一個會‘望氣術’的大仙兒,夜觀徐州軍氣,就能發現本來如棉絮一樣軟綿散亂的徐州清軍士氣,現在更像雲彩一樣飄忽了。到了下半夜,陳鳴已經睡熟。突然聽到隱隱的槍炮聲傳來,他笑了笑沒有起身,繼續沉醉夢鄉。
李侍堯從昨天夜裡一直枯坐到天亮,上半夜復漢軍發起的一次勐攻後,並沒有接著發動後續的進攻。這是幾日來夜間復漢軍最安穩的一夜。
可是復漢軍安穩了,清軍卻亂了。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的有士兵開始逃跑了。
這個苗頭從子時正點顯露,到寅時初刻,發展到巔峰。短短一兩個時辰,逃兵潮起,這絕不是毫無由來的。復漢軍早早就將徐州打出了狗腦子,昨夜裡又有傳言起,李、鳳兩位總兵的鎮標和總督大人的督標全遭重創,那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清軍緊張不已的軍心被徹底摧毀!二十多個偵察兵就是二十多處火苗,他們煽風點火,傳播謠言,在引著逃兵出城的時候還頻頻‘一馬當先’的探路。
要是清兵心神冷靜的時候,未必不會沒人看出其中的不對來。清軍裡哪有這麼品德高尚的人啊,自己好不容易摸出去,不趕緊拍屁股逃命,反而還潛回來給他們帶路……
可是人一慌張,很多顯露出來的痕跡就會被他們忽略忽視掉。或者說人掉在深井之後,內心中總期盼著‘好人’的出現。
現在天色已經亮了。李侍堯麻木的聽著各處報來的訊息,徐州城都出現營一級的隊伍一塊外逃了,那是怎一個慘字了得啊!“那些人的腦袋又是怎一個笨蛋啊……”李侍堯已經懶得去罵這些人了,豬腦子都該想到復漢軍的防線會出現防禦漏洞這般低階的錯誤嗎?用這些人來比豬,真是對豬的侮辱。
昨夜的戰鬥力李星垣丟了兩根手指頭,萬幸都是左手的。鳳山重傷昏迷,捱了炮彈炸,半邊臉都給撕扯著了,腦袋跟血葫蘆似的。能不能最終醒過來,誰也說不準。
李侍堯督標中的四個營官,遊擊、參將各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參將重傷。四個營出淮安的時候,整三千人的兵力,現在一半都不剩了,完全喪失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再加上鳳山、李星垣的督標,整個蘇北清軍最最精銳的六千人,現在兩千五都湊不到了。
李侍堯能感覺得出,復漢軍昨日的進攻力度遠比之前強大,那昨天一晝一夜,他手下依為長城的六千精兵就稀里嘩啦了,而且昨夜裡搞了個鬼,一晚上,準確的說是半個晚上,城中的隊伍就少了足足五千人。今天覆漢軍要是再拿出這等力度的攻勢出來……
李侍堯突然的用手摩挲著自己的脖子,“大好頭顱,大好頭顱……”接著,“哈哈哈,哈哈哈……”口中發出一陣絕望到極點的笑聲,也悽然到極點的笑聲。他不為自己擔憂,也不再為大青果擔憂了,此時的李侍堯只為他北京城裡的家人擔憂。
自己一死百了,自己的家人又能怎麼樣呢?他們是漢軍旗人,不裹腳的。人也養尊處優,根本不像民間窮人家的大腳婆娘,就是逃入民間,時間一長又怎麼會不漏痕跡呢?
這一刻徐州清軍的主將李侍堯也被擊垮了。那麼徐州城的陷落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三個團的進攻部隊從三面同時發起進攻,巳時初刻,也就是九點的時候,正式向徐州城發起攻擊,三面齊攻。
要說之前的復漢軍是一張開的手掌,那麼現在的復漢軍就是一個五指內扣的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