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俗氣也沒有了。
阿瑟反口就回擊道:“你個有眼無珠的傢伙你,認不出這犀角白玉箸就算了,居然還誣賴我一個正經生意人的信譽,我阿瑟童叟無欺,即便知道你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有眼力勁的繡花枕頭,也不屑於訛詐你一里一毫。莫要把全天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奸商亂羽!”阿瑟悠然自得的像連珠炮一樣把亂羽說的頭頂冒煙,怒不可擋,自己卻得意洋洋晃著一縷髮絲,抬眼瞥他。
蘇亂錦此時正在亂羽的身後不斷念叨著“阿彌託福,阿彌陀佛……”
這兩個人鬥來鬥去的,各種難聽話都說出來了,每次還要比對方多出幾個字來才算氣勢夠足,這一來一去的片刻功夫,兩個人說話就跟背文章似的,長篇大段的好不羅嗦。
“小姑娘,來一把瓜子麼。”身邊一個細瘦細瘦的大叔把行李當凳子,坐在路上看著熱鬧,非常熱心的遞過來一把瓜子。
蘇亂錦苦著臉,眉毛都耷拉著。“我的小棉襖上有兩個口袋,你只給我一把瓜子怎麼夠?”
風中凌亂的某大叔遞過來兩把瓜子。然後蘇亂錦不慌不忙的把兩把瓜子裝進了一個口袋裡,並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方小手帕,抽了抽鼻子。
這手帕還是非常有歷史的,乃是泱泱所贈,蘇亂錦不到傷心的時候絕不會拿出來裝模作樣的擦眼淚的。
“小姑娘,他們吵架的都還沒哭呢,你哭什麼呀。”
蘇亂錦心道,這吵架的兩個人不論誰輸了一言半語估計她都沒好果子吃,亂羽要是輸了自然要給她擺上半個月的黑臉,阿瑟要是輸了恐怕以後半個月要每天想法子來吵一場,不贏了口水戰絕不罷休。可是這些又豈能對一個路人甲細細說呢。家醜不外揚啊!於是扔了一個白眼出去,說道:“因為你們熱鬧不給錢。”
那細瘦細瘦的大叔像看著怪胎一樣看著蘇亂錦,嘴裡唸叨著:“三合鎮真是奸商雲集的地方啊。”收起行李,熱鬧也不看了,一溜煙的走了。
此時亂羽和阿瑟的唇槍舌戰已經進入白熱化。
“白眼狼亂羽,你既然說自己是個正正經經清清白白老老實實誠誠懇懇的好人,那為何你欠我的點心錢遲遲不歸,那三百東海明珠,可是黑字白字半分也假不得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這麼正正經經清清白白老老實實誠誠懇懇的人自然不會不認賬吧。當然我阿瑟是個比你更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古道熱腸的生意人,你要是實在沒錢,窮的叮噹響只要在父老鄉親面前表個態,我也就放你一馬,頂多把這債款貼滿整個三合鎮,讓所有跟你做生意的人都把錢交到我這裡,“
真難為阿瑟了,能一邊躲著亂羽毫無章法的暗器飛鏢的偷襲,一邊把這一大段話氣兒也不喘的一咕嚕說出來,該重音的重音該噴口水的噴口水,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真是一場點心引發的口水戰啊!蘇亂錦縮縮脖子,幸虧此時亂羽沒工夫理會她,不然大切八塊,炸吧炸吧炒吧炒吧,剛好是口腹居的一道名菜,人肉滿漢全席之十大酷刑……
“阿瑟你這陰險狡猾蛇蠍的婦人!你那點心簡直胡亂標價,一堆麵糰火一烤就變成東海明珠了,你做夢吧。別說三百明珠了就是三顆石頭,我都不會給你的,你快滾回你的孔雀窩去!三合鎮有我亂羽一天,就不許你這奸商橫行霸道欺詐良民!!!“
“老孃可不是婦人,老孃是正經的黃花大閨女!“
“看你滿臉雀斑,容顏黯淡,滿口黃牙,頭髮乾枯沒有光澤,就知道你乃風燭殘年的殘花敗柳一枚!“
“啊呸!我比你至少小了幾萬歲。“
眼看他們兩個已經成經濟糾紛演變成人身攻擊,作為始作俑者的蘇亂錦猶豫著開口,想要勸架。
“我說……“我說天黑了,你們要不要喝口水……
亂羽和阿瑟非常有默契的扭頭吼道:“你閉嘴。“
勸架果然是愚蠢的行為。
“我說,你們要不要來我店裡坐坐,我正好有樁生意要找亂羽老闆談談,三百珠為訂金。”
亂羽和阿瑟同時閉了嘴,再次扭頭,這次說話的人乃是一身綠藻藍波蘇繡的春三年,她的春蠱樓正好在阿氏點心店旁邊,人如柳枝一般靠在門上,一雙淺綠色的眼眸染著淡淡的笑意,十指塗了鳳仙花的汁水正紅豔欲滴的曬太陽。
蘇亂錦非常氣餒,原來勸架是需要成本的,光是訂金就足足有三百珠,春三娘好大的手筆啊。
進了春蠱樓,自然聞見這裡各種香料混雜的古怪氣味,大白天用帳子把日光擋在外面,屋裡染著一盆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