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親師,綱常的東西,我能奈何?誰都反得了徐閣老,我沈默卻不能。”說著嘆一口氣道:“這個官場上,我可以做偽君子,卻不能做真小人啊!”
看到夫君糾結的樣子,若菡心疼的將他緊緊摟住,想將他的痛苦儘量分擔,輕聲呢喃道:“何日學那張翰回鄉歸隱,你我夫妻男耕女織,生兒育女,那該多好啊……”
沈默的消沉只是一瞬,他不想傳遞消極給愛人,便賊眉鼠眼的笑道:“說道生兒育女,我覺著我們該抓緊了。”兩手就開始不老實的伸進去摸索。
這男人,若菡暗暗呻吟一聲道:‘方才還悲傷的像個丟了風箏的孩子,怎麼轉眼就這樣了。’不由嬌笑道:“怎麼,想通了?”
“想通了。”沈默一邊貪婪的吮吸著,一邊笑道:“謹遵夫人教誨,名利於我如浮雲。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魚水之歡?”
“討厭……”若菡被他媽的不勝嬌羞,看一眼紅燭道:“先熄燈嘛。”
“來不及了!”沈默鬼叫一聲,被浪翻紅間,襄王會神女。
翌日一早,啟程離開這溫柔的水鄉小鎮,返回蘇州城,路上沈默便命鐵柱,拿自己的手諭,傳崑山縣令祝乾壽速來府衙相見。
一回到蘇州城,還沒在簽押房坐穩,王用汲便急乎乎的找過來道:“大人,糧食沒了。”
“什麼?”沈默登時驚得魂飛魄散道:“怎麼沒的?!”拜前些日子的折騰所賜,他最聽不得這四個字。
王用汲道:“吃完了,災民太多,您給的兩萬石已經光了。”
“靠,嚇我一跳。”沈默一屁股坐下,罵一聲道:“以後說話精確點,不知道本官膽子小嗎?”
“呵呵……”王用汲乾笑一聲,心說您膽子小,還敢跟九大家硬抗,那就沒膽子大的了,便道:“大人得再批點糧食了。”
“已經吃了我多少糧食了?”沈默使勁撓撓腮,當官最願意幹的,就是賑濟本地災民,最不願乾的,就是賑濟外地災民。因為前者可以名正言順讓本地士紳捐獻,還可以向上級要求減免稅賦、撥放賑災糧,這哪一項都是吱吱冒油的。
但攤上外地災民就大不一樣了……自己百姓沒遭災,士紳不捐你也沒辦法,上級同樣給你免稅,賑災糧草更是一粒也別想。若是拿義倉的糧食賑濟,老百姓還會不高興,說‘那是我們的救命糧’!可謂是吃力不討好,裡外不是人。
而蘇州城的北地災民,已經盤桓三個月了,這就意味著,沈默已經養他們一百天了,翻一翻賑濟的賬冊,前前後後已經吃了他十萬石糧食,這虧著也就是蘇州,換成一般的中下府,直接就吃垮了。
但白花花的糧食都是錢啊!這對經過‘今春糧食危機’的沈默來說,認識尤為深刻,心疼的看著那一筆筆打了水漂的糧食,他愁眉苦臉道:“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這個窟窿難道要我一直填下去嗎?”
“目前來開,好像是這樣子的。”王用汲道:“去年王崇古大人在位時,他就足足養了那些人一年,最後到冬裡實在受不了,將秋收的糧食放給他們,讓他們回去過年。”
“結果呢?”沈默斜著眼看他道。
“結果回去過了個年,今年這不又回來了麼。”王用汲苦笑道。
“靠,缺心眼。”沈默罵一聲道:“真給山西人丟臉。”
王用汲笑笑,道:“您到底批不批啊?”
“哎。”沈默提起筆來,又停住道:“我不能養閒人啊,前些日子沒辦法,白養就白養,現在安定下來了,就不能想辦法,給這些人找點活幹?”
“城裡的工場現在普遍開工不足,本地人還沒活幹哩。”王用汲道:“再說機工都是熟練活,那些北方人粗手笨腳的,根本幹不了。”
“不要歧視嘛。”沈默早發現在這個傾向了,這個時代的江南人,有著無比的優越感,瞧不起北方人,瞧不起巴蜀人,瞧不起閩粵人,更瞧不起西北、西南人,可以說除了江西湖廣之外,就沒有瞧得起的。
當然,沈默也承認,人家確實有這個本錢,在倭亂之前,江浙一地繳納的賦稅就佔了全國的七成,現在倭亂一起,江南自顧不暇,朝廷的財政立刻陷入窘境,怪不得都說寧為長江犬,不當黃河人呀,差距實在太大了。
想了想,沈默道:“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這樣吧,糧食先不發,你把歸有光找來,我們三個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給他們找個活幹。”無疑,他想到了那個時代,要促進就業,拉動‘基弟屁’,政府就會大興土木搞工程,雖然時代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