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給予他的那個擁抱,他必會回應得更有力些。
但是反覆懊悔這種事已經沒有用了,他現在要做的是繼續等下去,他相信凌霄會跳躍到一個時間點,跟他再度重合,那時他會緊緊抓住對方再也不放手。
堅定著這一信念,嬴風隨手取來控制器戴在右耳,接著用食指在太陽穴處輕輕點了點,黑色的畫面一抖,一副純黑的墨鏡就遮擋在了眼前,將灰色的眼珠隱藏在鏡片背後。他因為這副罕見的墨鏡時常引起旁人好奇的關注,但這也總好過他們見到自己眼睛的真實顏色後不經意流露出的同情。
等待的日子對於嬴風來說日復一日的平淡,但偶爾也有驚喜,譬如這一天他如往常般來到後院,卻發現相思蔻開了一地的花,大紅色捲曲的花瓣,鵝黃色半透明的花蕊周圍流淌著淺白色的光芒。
當初他買相思蔻花種的時候,小販曾告訴過他這種花極難開花,但他怎麼都想不到會是如此之難,幾十年來它們從未開過花,只在秋天的末尾結一片深紅色黃豆粒大小的果子,以至於他甚至懷疑過花販的話是否屬實,又或者是天宿的水土不適宜他們生長。
但是當他親眼目睹相思蔻的花時,瞬間打消了對花販的懷疑,這滿地大紅色的花朵論妖豔程度絕對超過了碧蕊白蓮,卻又絲毫不令人感到豔俗難耐。
有了新發現的嬴風迅速折回屋,取來速寫本,在上面三兩筆勾勒出相思蔻花朵的線條,對於無法描繪的流體光線,也儘可能地用文字進行了補充說明。
當在畫稿的最終綴上“相思蔻”這個花名時,他聯想到了名字與它很相似的思念石。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連相思蔻都開花了,可在石頭上刻下思念之情的人卻依舊沒有回來。想到這一點的嬴風黯然神傷,雛態性命不過百年,他還能等得到與凌霄重逢的那一天嗎?
記錄完畢這一罕見花期,時間已過了正午,嬴風正欲召喚小灰回去,卻發現它反常地焦躁不安,在原地來回打轉,還不住抬頭低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從未見過小灰如此模樣的嬴風,也知道這是動物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特有的敏感,他順著小灰的視線抬頭望,從遠處若有若無地傳來陣陣轟鳴聲。
但那隱約的轟鳴聲很快被刺耳的警報聲替代,在這個星球生活的人們,很多人一世都沒有聽到過真正的防空警報鳴響,因為從來沒有敵人膽敢冒然進犯這片領土,他們只在實習中進行過相關的防禦預演。
他從後院趕到前院,在那裡撞到了教堂的新任牧師,這裡的前任牧師在十幾年前就已圓滿轉生,前往基地的時候嬴風也參與了送行。接任他的牧師很快接受了教堂中有一位長期寄宿的非教徒,是這十幾年來跟嬴風接觸最密切的人,他雖然不是軍事類院校出身,但在聽到警報響起後卻沒有慌亂,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雛態期就接受了最系統的戰鬥訓練,完全知道在這種情況應該做些什麼。
果然,教堂外面陸續駛過多艘飛行器,統統前往同一個方向,牧師也召喚嬴風同往。
“去璧空嗎?上我的車。”
璧空是這片轄區的初等學院,當有危險發生時,停留在轄區的每一個成人,都會在第一時間前往初等學院保護雛態,而不是坐等軍方的到來。
嬴風皺緊眉,望了眼天空陸續往璧空方向聚集的飛行器,那裡是他的母校,但他卻有另一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那裡有危險,聯絡我。”他邊向牧師交代,邊急匆匆奔向自己的車。
“你去哪裡?”牧師在他身後不解地喊。
“另一個地方!”他無意交代自己的行程,迅速上了車,小灰也跳進了副駕駛,驪飛鯊切換到飛行狀態,全速駛向基地。
他的直覺沒有錯,越靠近基地,代表著戰爭的轟鳴聲越強烈,他甚至已經看到了軍方的戰機,他黃色的驪飛鯊夾雜在他們中間顯得格外醒目。
而隨著一步步接近危險,小灰的預警也變得越來越強烈,它雙目緊緊地盯著前方,前爪扒在控制檯上,發自喉嚨深處的低嗚從方才起就沒有停止過。
軍方的通訊訊號接入了進來,“這裡有危險,請無關人士儘快撤離。”
“我是御天的畢業生。”嬴風回覆。
對方把這句話自動理解為他是軍部的人,“是哪支部隊的?”
嬴風早就看清周圍的戰機都印著龍寅部隊的徽記,於是回,“是伏堯上將的人。”
興許是戰況真的很緊張,那邊居然沒有對嬴風的身份進行確認就草草關閉了通訊,嬴風尾隨軍隊來到基地空域,還沒等